我俩毫不避讳罗骏兜里的窃听器,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案情,不过,我们能说出口的,也都是不怕被窃听器那头的人知道的。期间我们只能眼神交流,从后视镜里偶尔可以看到那辆捷达车,一直跟在三十米开外。关于海外华侨的真实档案,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特别是像魏承澜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他的另一个身份一直是某家生物科学机构的研究人员。从他的背景资料来看,他跟凌云木的生活毫无交集,如果不是出于医学研究,他没有理由去追踪凌云木的成长轨迹。如果真是出于医学研究,可能有不少像凌云木那样的小白鼠。若真是那样,这潭水可就深了!且不管那些有的没的,我粗略看了一下,有些字眼,总令人心生疑窦。比如,魏承澜的出身也是一个弃婴,孤儿。又比如,魏承澜是一个爱心人士,给孤儿院、小学捐过款,还长期兼任心理健康服务中心的免费心理咨询医生一职。身为孤儿,魏医生成才之后回头再帮助孤儿和弱势群体,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我总是要钻牛角尖呢?我劝自己放弃先入为主的观念,继续看下去。魏承澜小时候所在的福利院已经不可考了,比月华孤儿院更加不可考,只知道他7岁的时候被一对外国夫妇领养,带到了国。由于养父母十分喜爱华国文化,经常带他来国内旅游,可以说魏承澜对故国一点都不陌生,他的国籍一直都没有改。28岁的时候回国任职于荛山精神病院,是一名临床精神科医生,他已经在荛山精神病院工作两年了。是谁将凌云木送去荛山精神病院的呢?为什么偏偏是这家呢?我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恼不已,这么重要的线索我怎么忘了?如果有人从中安排,一定要将他揪出来。“唔——”我身侧一沉,一颗脑袋靠了过来,确切地说,是掉了下来。本的睡姿太妖娆,不知什么时候歪到了我身侧,睡得死沉死沉的。见他扭曲着身子着实不舒坦,我干脆将他上半身摆正,脑袋放在自己腿上,给他当枕头了。我给卢广义发了文字信息,让她彻查六·一三案发当晚,是谁将凌云木安排到荛山精神病院的。魏承澜2卢广义说:“项哥,我问了,是人民医院的安排。刚开始联系的两家精神病院一个因为救护车故障没法出车,一个因为没床位了无法收治,就联系了荛山精神病院,那边很快就过来把凌云木接了去。”对于如此巧合的偶然事件,我也是没话说了。看上去,凌云木就是偶然到了荛山精神病院,魏承澜却早就在那里了。魏承澜仍然跟凶手侧写不太符合,我纯粹无故瞎猜,想来想去,也没发现魏承澜有可以介入凌云木的生活的地方。他和凌云木相差12岁,看起来还偏老,真就跟一个老头跟小少年似的,除非他有易容术。难道年龄造假?为了掩人耳目?难怪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怪怪的,有时候觉得他的皮肤根本不像一个奔四的中年人,摘下眼镜还年轻几岁。他难道从来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戴眼镜显老?我正海阔天空发散思维呢,忽然一行字映入了我的眼帘。“……大峡谷徒步旅行,家属报案称儿子走丢了……”我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这份资料讲的是三年前,魏承澜和养父母到大峡谷徒步旅行,在曲折路段跟家人走散了。养父母半天没见人回来就赶忙报警,警方出动寻找,找了一天一夜没找着,还以为凶多吉少了。没想到第五天他自个回到了家中。“狸猫换太子”?!我脑海里飘过五个字,假如真正的魏承澜早就被掉包了呢?那“易容”的理由就找到了。假设是可以的,只要能找到证据。我想了想那早就无处可寻的福利院,心说如果真有人要取代魏承澜,还是那个心细的凶手的话,该销毁的证据也早就销毁了。郝爱国见我长吁短叹的,就问:“怎么啦?”我翻到下一页,眼前一亮:“魏医生的女朋友挺漂亮!”郝爱国一副叫我别瞎扯淡的样子,我说:“真的好看,是个幼儿园老师。”“叫什么?”“伍敏。”“无名?”郝爱国没听清楚,我给他纠正了一遍,是伍敏不是无名。“温柔可人的幼儿园老师……”“爱国,很少见你赞美女人的,今天是怎么了?”郝爱国似乎有些窘迫:“咳……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看着伍敏的履历,心中萌发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样想或许不太对,但用俗人的眼光去看,就会发现挺不和谐的。博士后的魏承澜,资深的心理学家,为什么会跟一个幼儿园老师交往呢?他并不像那种会被美貌迷晕的人,学识渊博的他跟普通人,能沟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