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看到盘光碗净,方靖远还是心情有点复杂,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平时……也吃这么多吗?”看她的身材和体重,不像是这么能吃的主儿啊?难不成在水里因为有浮力他感觉到的体重误差太大?岳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有得吃的时候就多吃点,前几天忙着赶路,两三天没顾上吃东西……”“啊?那你也别一次撑着了,少食多餐,我这儿管你吃饱还是没问题的。”方靖远愈发觉得老岳家的家教着实有点问题,连点基本的养生常识都不懂吗?“暴饮暴食容易伤身,对胃不好。”“哦……”岳璃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神又飘去放在院中那棵桂花树下的金锤上,先前在霍家的兵器库一个不慎就拆家了,她都没能耍过瘾,在这里……反正是空院子,也没什么人,不知道这个小白脸……不,探花郎会不会同意她练锤。“想练就去练练吧,你们习武之人不是很讲究拳不离手的吗?”方靖远这会儿倒是安下心来,虽然怪力妹子破坏力不小,但性子看着还不错,不是那种莽撞冒失惹事的麻烦精,先让她在这里熟悉下环境,他还得去给她忙乎考生身份的事儿。这事儿一般人还办不了,无论是她岳家人的身份,还是她女扮男装的问题,一个不慎,都是欺君之罪。既然要设法给她免罪,就只能找最大的那位,只要那位金口玉言认了,就不存在欺君的问题了。“你是说,让朕给一个女子赦书,准她参加今科武举?”赵昚打量着方靖远,从头到脚,又绕着他转了一圈,“方元泽,若不是朕不信鬼神,真会以为你被鬼上身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臣知道。”方靖远纹丝不动,从容说道:“敢问官家,上皇南渡之后,是何人助其稳住朝臣,安顿天下的?”看到赵昚张口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官家定然明白,微臣说的不是朝臣。”赵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朕自然知道,是隆佑太后,若非她诏韩世忠梁红玉回兵勤王,我大宋宗室一脉,只怕经靖康之难,难以继续。这跟你让准许一个女子参加武举有什么关系?从古至今,何曾有过女子参加科举,传言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呵呵,梁红玉上阵时?天下人可曾耻笑?穆桂英挂帅时,天下人可曾耻笑?”方靖远说道:“科考会试也就罢了,这武举考试规则之中,可有一条写明,不准女子参试?”“这……”赵昚想了想,有些恼怒,“朕如何记得住那些条例规则?!方元泽,你需要花言巧语狡辩,那女子到底与你有何关系,为何你偏偏要保举她去参试?”他越想越是起疑,“为何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她到底是什么人?”“岳家人。”方靖远叹口气,说道:“她去年听说金兵南下,就背着家人北上投军,全靠一双腿从岭南走到这里,想仿效花木兰从军,就不知官家能不能成全她的一片报国之心。”“走来的?!”赵昚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是岳家的女子?”“不然呢?能拎起岳云的八十斤擂鼓瓮金锤跟玩儿似的,一锤子就砸毁了霍老将军的藏兵库。”方靖远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昚,“官家以为,天下间还有谁家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家?而这样的女儿家,你不让她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难道要把她关在后宅绣花?”“那是暴殄天物啊皇上,您如今既然要不拘一格广纳良才,这千里马送上门来,你难道还要因为性别就拒之门外?”“当年杨宗保尚在,穆桂英便可挂帅,如今国无良将,官家依然拘泥于男女之别,连参试资格都不给她,那天下之大,纵有卧龙凤雏之辈,又岂会知道官家复国之志,求才之心?”方靖远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的口水,都浪费在这儿了,说到最后,有些无奈地长叹道:“若是官家当真不愿给她机会,她或许就会私自去静海军中投军当个小兵,纵有万夫不当之勇,领兵布阵之能,说不定一场混战,就死于乱军之中……”“如此良才尚落得这般结果,那我大宋又有何人能为官家北伐金贼,收复河山?”“还是……官家以为,当真女儿不如男?”“这……”赵昚已被他说得无从辩驳,又被他画的大饼吸引,若是当真用了岳璃,不光能让岳家人重新归心朝廷,还能让天下人看到他赵昚勇于用人,敢于用人的气魄,届时天下良才勇将来投,何愁无人可用?“可她若是考不过,怎办?武举可不是光凭一把蛮力便可夺魁,更何况,元泽你不是跟辛幼安商议要改革武举考试规则,咦?莫非你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