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入地面。出寒剑浮于风雪中,发出阵阵剑鸣!剑气荡出,刺破天光,割碎细雪。浮空岛震颤!“谢出寒……”戚循抹去嘴边鲜血,磨着嗓子,“你又发什么疯?”接连两次了。北冥发生什么了!?-剑阵旁。谢折风俨然不动,双瞳涣散,眼眶发红。千言万语如暴雨倾盆。“是,对,你没认错,宿雪就是师兄!”“那你做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你敢回想吗?”“你敢回想这半年来宿雪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你敢回想你对宿雪做过的事吗?”“他怕你!怕你怕到你每每靠近,他都忍不住躲开!”不……“他说他不是你的师兄!”不!“他说他没有故人!”照水城星夜下,花灯飘香,丝竹舞乐声中,盛世光景里,那人眸中映着灯火,和他说——“我没有家,也没有故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仿若当真从不曾与他同门相识。“他甚至希望你忘了他!!!”云剑幻境中,“宿雪”神情淡漠地同他说——“我若是仙尊的那位师兄,或许会更希望仙尊干脆当我是个误入歧途修浊入魔的罪人……”“莫要回头,莫要后悔。”师兄……好疼。是哪在疼?是神魂,还是心?威压愈来愈重。灵力已有横冲乱撞之兆。“谢春华!!你这是神魂出窍了吗?”裴千高声喊着,抬手要摇醒他。还未靠近,谢折风眸光茫茫然间瞥了裴千一眼,指尖一动。裴千蓦地被打飞出去!乔吟赶忙飞上前接住他:“裴道友,谢道友这是在干什么?”裴千“呸”了一声:“什么脾气啊!”“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谢折风俨然未动。他双手攥紧成拳,手背之上青筋暴起,仿若随时都会失去理智。识海之中,心魔终于寻到软肋,笑声愈发猖狂。“他不想认你,你不也认不出他吗?”“你们根本无缘无分!”“你这千年来到底在坚持什么?”“看到了吧,你什么也得不到!!!”谢折风双眸愈发红了。突然。“叮铃——”又是一声脆响。手持魂铃之人不知是不是怕他错失上一声脆响,又敲了一下。仅仅这么一下。震动不已的识海刹那间稳了下来。谢折风眸光一定。不能如此。师兄还在等他。他没有耽搁的资格。心魔见状,嗓音慌乱了起来:“你不难过吗?师兄在你身边这么久,你根本没有认出他!”“你不过是个自欺欺人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你根本不爱他!”“不,”他在识海中同心魔说,“你错了。”心魔声响忽停。纷乱仿佛被见不着影子的巨兽吞噬,四方都骤然安静了下来。识海之中,谢折风重重地说:“山门前摘下宿雪帷帽的那一刻,我就认出来了。”两界四海哪里还有另一个人,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破例?是他拎不清。是他不知自己早已认出师兄。裴千和乔吟似乎还在对他说着什么。他一句也不曾听清。他双眸中目光重凝,眼眶似有湿意,浑身上下连同血肉都在发酸。心尖更像是滚着钝刀,明明久违地鲜活跳动着,却像在刀海中徜行。尽管如此。他倏地笑了一下。“谢道友,你……”谢折风从来冷着脸,目光不论落在何处,都裹着无情的凉意,未曾在他人面前笑过。此刻双瞳载着无可自抑的喜悦,笑中却满是苦意痛色。裴千和乔吟看着尽皆一怔。下一刻——谢折风浑身一震,面色蓦地惨白,又吐出好几口鲜血!这架势仿若重伤垂死之人,裴千一惊:“你这是……!?”困困飞至谢折风眼前,轻动双翼:“呜呜?”谢折风垂眸,目光稍和。他一双黑瞳仿若囊尽星辰,复杂无底。他低声问困困:“他是他,你早就知道。”困困一愣,赶忙耷拉下头,心虚喊道:“呜呜……”谢折风抬手,摸的不是困困,而是困困抓着的春华。他指尖轻轻滑过剑鞘。他带着宿雪和春华,自落月而出,去过照水,路过琅风,到了北冥。春华从未附上剑主灵力。师兄知道他在找那一缕残魂,也知晓他疯了一般渴求师兄回来。可师兄从始至终不打算认他。若是师兄知晓魂铃从千年前起便只有一人能敲响,也许,这一声“叮铃”他都不可能听到。他抬手,拭去嘴角鲜血,双手掐动灵决,稍稍闭目。神识一动,立时感应到魂铃所在方位。他听到魂铃声响,至此刻寻到师兄所在,不过数十息的功夫。裴千和乔吟等人一无所知,只能看着他短短几瞬中灵力紊乱又平复,威压散开又收起,似哭若笑,口吐鲜血,着实让人惊惧。“谢道友?”乔吟小心翼翼问,“你没事吧?”“无碍,”他红着眼,笑着说,“内伤未愈而已。”裴千:“……”他赶忙问:“不是你让我日内找出阵心吗?你这样还能进阵?”“不必进阵。”“不进去怎么找?”“我已经找到了。”“找到什么?失落的阵心还是宿雪?”四方灵力大震。谢折风望着魂铃所在的方向——能让师兄敲铃喊他,那魔修……他御剑而起,眼中杀意涌现。“都找到了。”他说。-城外。乔听同赵端灵力相撞!赵端已经汲取了些许生机化为己用,不过三个来回,乔听便被震开!别院之中早已被赵端布下献祭阵法,此刻四周浊气震荡,仿若结界一般,网住了其中所有人。阵法像是无底之洞,以赵端为圆心,开始自内而外蔓延,不分敌我。乔听有渡劫之能,本命灵剑自发便形成防护结界笼罩他身周,可其余魔修实力不足,本是被赵端差遣过来抓人,眼下逃不掉,皮肉骨血像是枯萎的花一般迅速干涸。安无雪附近的魔修尽皆盯上他这个“大成期”的仙修,想合力对付他,用他的血肉抵抗这吸噬之力。他神色随意,收起魂铃,正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