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玠眼中的光渐渐散去,卫襄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伤到他的心,隔日,他竟然抱着一张古琴来找自己。
“襄儿,这是我前不久在楚京拍下的一把古琴,音色淡雅婉转。”他擡眸看向她,长睫低垂包裹着那双清润的眼眸,轻声问,“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他收敛了一身压迫性的气息,此刻神色紧张,抱着琴站在门口。卫襄受不住他这副带着祈求的模样,侧身让他进来。
其实她以前在宫里打发时间,也就是琴棋书画这几样,许久未曾弹琴了,她也有些手痒,更何况她十分好奇裴云玠能弹出怎样的琴音来。
毕竟一个武将弹琴……卫襄有点难以想象。
她一转头,就看见裴云玠熟练地将琴放在桌上,修长的指尖落在琴弦上,指尖微动,琴声悠扬。
卫襄挑眉,在他的对面坐下,撑起脑袋闭上眼睛,聆听着从他指下倾泻而出的婉转琴音。
她虽闭上了眼睛,但最后看到的一幕却牢牢印在脑海里。
他穿着以前常穿的青衫,袖袍宽大,低头抚琴时眉眼专注,每一声琴音仿佛流淌进她的心尖。
再隔日,卫襄一拉开门,发现院子里伫立着两个贴得很近的雪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旁边靠着一把长剑,矮的那个头顶簪着一支钗子。
卫襄心头一跳。
裴云玠就守在她的屋门口,见她出来,眼底显出亮光:“襄儿,喜欢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堆雪人?”
她眸光微动,目光落在他蜷起的手指上。
他的两只手通红一片,指骨青里泛红,一看便知在雪里冻了许久。
卫襄拉住他的手腕,眉心微微蹙起。
裴云玠知道自己手冰,躲了一下。然而卫襄只是擡头看了他一眼,他就老老实实地将两只手举到她面前。
他的手僵硬得已经无法弯曲,卫襄摸到他的手,跟檐下挂着的冰棱一样。
她擡眸看他,他的脸上也是通红,长睫上挂着霜,他像是无知无觉一样,对她笑得灿然。
卫襄无奈地叹了口气,问:“裴云玠,手疼不疼?”
裴云玠眼睫颤抖,半晌,摇了摇头。
“真是个傻子。”卫襄拉他进屋,让他将冷湿的外衣脱了,不断捏他的手背,加快他的血液流通。
若是冻得久了,他这双拿剑的手都不利索了。
裴云玠一切照做,笑容沉静,格外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候,襄儿心善,不管是初见还是此刻,她都对他有所心软。
……
很快到了上元这日,钰儿一用过午膳就撒了欢一样跑出去玩,卫襄听说他在城内交了几个小伙伴,便随他去了,只嘱咐他晚上人多,一定要早些回来。
她则在屋里继续做香囊,缝着缝着,她忽然发觉自己的绣工比之前精进了许多。
毕竟她第一次做香囊就是送给裴云玠,那个香囊针脚粗糙不平,也难为裴云玠将它挂在腰间挂了许久,也不知有没有人笑话t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