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霜采不敢多问,默契地往后退一步,“是。”司倾点头,往刚才九灼身影消失的方向过去。仙杏林位于天宫边角处,林子颇大,二月仙风一吹,杏花纷纷而落,地上早已积了一层花瓣。司倾面无表情踩过去,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九灼站在一棵杏花树下,飞舞的杏花在他身边飘摇旋转,却没有一片能够落在他的身上。司倾当做没看见他,从他身边越过去,看着面前一口三尺见方的天水井。天水井内水声沸腾,井水冲刷井壁的声音不断传来,伴随着微不可查的阳极道逆之力。司倾挑眉。用阳极之力逆行道法,天界的神仙好大的胆子。但那厮掌控不了阳极之力,最后收不了力量,留下这么重的痕迹。司倾平抬起手,一片花瓣落到她手里。司倾把花瓣捏在指尖,掐了法诀,正要扔进井里追溯施法之神,井水忽然发出“轰隆”一声,整个天上都剧烈震动一下。面前的天水井跟着炸开,井水冲天而起,井水里还有阳极之力,兜头向司倾浇了下来。司倾刚刚压下道蚀反噬,防护正是薄弱之时,水中的阳极之力大多被阻挡在外,却正好在她头顶侵蚀出一块缺口,井水通过缺口,将她浇了个满身。阳极之力滚烫灼人,司倾脸上和手上瞬间被烫出红色。九灼立在杏花树下,防护严密,玄黑的衣袍半粒水珠未沾,他平静地看着司倾狼狈的样子,吐出一句。“亦与本座无关。”司倾转回身,眼睛也发红地瞪着他:“……”九灼面无表情,转身就走。霜雪和霜采从杏林外冲进来,看到司倾浑身湿透,旁边还有一地的水,都吓得脸都白了。“道祖,您这是怎么了?又和阳神道祖动手了?”司倾压下把九灼拽回来摁在水里滚几圈的念头,看向两神时,身上的水汽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冰白的袍子纤尘不染,只有被阳极之力灼红的肌肤无法消下去。“本座要杀了他。”九灼实力全盛,且不会受阳极之力影响,所以他肯定早就发现了井里有陷阱,但是故意旁观她与里面的力量相克,引动陷阱中招!霜雪霜采吓出了一身冷汗,霜雪连忙拉住她,“道祖,您千万要冷静啊,大不了您再去浇阳神道祖三桶水,再动手三界道法都要乱了!”两个祖宗在云霞仙岛折腾出来的事还没解决完,霜元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司倾肌肤灼疼,心口也血气翻涌,牙都要咬碎。阳神不过是趁她受伤,才敢肆无忌惮与她作对。待她伤势痊愈,再找他好好算账。司倾一见到九灼就遭晦气,对他恨得牙痒痒,只恨前两天没把他的手给咬下来。当晚,霜元从下界回来。司倾泡在寒气袅袅的玉池里,冰莹剔透的肩头隐在寒气和仙雾之下,眉目在雾气中绝艳缥缈。霜元半跪到池边,低头,“道祖,奴婢无能,无法修复三地道法。”司倾闭着眼睛,沁冷的池水浸润在身上,压下被阳极之力灼出的刺疼。“带神卫去守着,不许出事。”三千道法有任何差错,阴阳二神都能随时感知,霜元下界两天,因为道蚀出现的问题还没解决,司倾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待天宴之后,她下去走一趟便是。同一时间,九灼也收到了神侍炎风的回禀,下界道法不能修复。九灼席地坐在殿外月亭内,听完炎风的话,微微抬头,看向半空的月亮。二月初,天上的月也如钩弦,周围零零散散有几点星子,光线昏暗。跟那位阴神一样,绝艳生姿,但不知道哪里藏的都是弯弯。炎风没听到他回答,一直不敢抬头。炎火、炎木因为说了冒犯阴神道祖的话,被罚去受天雷灌顶之事,他在下界已经听说了。道祖向来法度严明,这次的事既然是阴神主动出手所致,怎么处置道祖肯定自有考量。九灼指尖搭在手腕的牙印上,“去守着,莫要生事。”“遵旨。”炎风以为他的意思是不让下界因为道法生乱出事,转身离开之前,又犹豫着停下:“道祖……”九灼端起茶盏,抬眸看去。月色浅淡,他出尘的五官平添了三分清冷,暗红的眼眸近黑,清淡透彻,仿佛能直看进神心。炎风尽管在他身边上百万年,也还是被惊艳住,又不敢一直直视道祖,连忙低头,“下神下界时,碰见了阴神道祖身边的霜元神侍,她也是奉命去修复道法。”九灼执盏的手微顿,垂下眼帘,“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