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灼扶着她站稳,伸手递给她一片暗红的花瓣,“阴之鱼受损落下来的。”花瓣晶莹剔透,如果不是颜色暗红,司倾就认成了九重和合花。不对。九重和合花,在天法殿的时候,也泛过红。司倾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司倾不能走,但太含必须尽快抓,否则谁也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九灼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马车,带着司倾坐车往南行。凡间的路即便官道也不怎么平整,马车摇摇晃晃,时不时颠一下,司倾骨头都快散了。“本座早晚把这些从太含身上讨回来。”九灼给马下了指引,马儿会自己找路。但他也坐在车厢外,闻言只是往后一瞥。凡间将要入秋,草木摇落而变衰,阳光也阴惨惨的,不怎么暖。司倾如今不能用法术,腿还不能走,比凡人还不如,在车厢里气够了,才从怀里掏出从阴之域摘的九重和合花花瓣。与九灼交给她的那片,颜色、形状皆一模一样。九重和合花乃阴极道法催生,可以将二者看为一体。九重和合花凋谢,说明阴极道法受到的冲击极大,甚至有衰落之相。看来太含是想取代她啊。不自量力。纤透的指尖一紧,两片花瓣皆化作细光,钻入司倾体内。司倾被颠得躺不下,只好盘腿打坐,内省道法。与驾云相比,马车的速度堪比蚂蚁,到了晚上才行不到百里,到了一座青石城里。九灼找了一间客栈,把司倾抱进去。刚一踏进客栈门,迎面就走来一对少年少女。云千和上阳门的“前大师兄”尺远。真是无巧不成书。司倾和九灼没有在两人面前现过身,没打算打招呼。但要迎面走过去的时候,云千突然冲九灼叫了一声,“大师兄?!”她这一声出来,司倾和九灼都是眉头一挑。旁边的尺远也看向云千,张了张口,却发现云千看的是九灼,就又把头转回来。九灼横抱着司倾,淡淡颔首,算是打招呼,要从他们身边走过。云千却从背后又叫了他一声,“大师兄。”九灼只得停下,转身,神色冷淡,“怎么?”云千打量似的看了看司倾,秀眉蹙了蹙,小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大师兄,这位是谁啊?”司倾化身上阳门老祖时,全程圣光绕身,没有任何人看清她的容貌,所以云千不认得她很正常。但她眼里的防备,让司倾觉得很有意思。司倾故意抬手,搂住九灼的脖子,眼神挑衅,“我是谁,大师兄用跟你说吗?”“你!”云千脸上瞬间通红,咬住下唇,一副楚楚可怜之状,小鹿眼看向九灼,“师兄是天之骄子,仙门奇才,怎可、怎可任此妖女玷污?”云千动不动就哭的德性,从天上就让司倾火大,这下司倾被太含惹出的气,突然有了个发泄口。司倾把九灼搂得更紧,舌尖抵了抵腮,恶劣道:“这就是玷污了?那我还和你大师兄住一间房,睡一张床呢。怎么?连师兄床笫之事,你都要管一管?”云千气得满脸通红,眼泪连珠串似的掉下来,“你,你说话怎地如此不知羞耻?大师兄,你……”司倾:“我羞不羞耻与你何干?你身边跟着一个,还急着向大师兄邀宠,小小年纪还想脚踏两船?大师兄跟了你,就不算被你‘玷污’?”云千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你……”九灼冷着脸道:“历练完了就回去。”然后不管云千如何委屈,抱着司倾就上了楼,进了客房。司倾进了门才嗤笑一声,仰头看着九灼精致的下颌,“两大道君没摆平的小公主,对阳神道祖却是一往情深。下了不羡台,还能认出来你。”她的无中生有,确实给她和九灼虚造了身份,这方世界之人,只要知道上阳门者,都会知道上阳门大弟子九灼惊才绝艳,乃万年难遇的修仙奇才。但没当面见到九灼,这些人便只知其人,不知其容貌。九灼成为上阳门“大师兄”时,云千和尺远都在上阳门外,不可能记得九灼的样子,但她上来就叫“大师兄”,分明是神魂记忆与“无中生有”串联,形成了她对“大师兄”的记忆。真是一往情深啊。九灼把她放到床上,神情冷淡,目光幽冷,“尺远有问题。”“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不用开门,司倾就感受到了云千身上的紊乱道法之气。司倾靠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九灼。九灼眸光冷淡,并不起身开门,明知故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