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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哦，那是我哥，怎么？”“觉得有点眼熟，是f大的？”奉珊小心提着裙子，怕沾上污点，一边点头：“恩，你们是校友啊？”蒋环不露痕迹：“可能一起上过选修课。”奉珊礼貌笑笑：“这个世界很小啊。”雨却逐渐大了，吹起了再宽大的伞也阻断不了的风。奉川这次来婚礼的宗旨就是开车送妹妹，兼“不送礼金看热闹还能蹭饭吃”。但他到了结婚的大酒店也没能正经吃个饭，因为刚坐下就被奉珊挥手叫过去了，给了他一个婚戒的盒子，说待会儿在舞台边等着，她过来取，仪式要用。奉川无语了一阵，“你就不能自己拿着吗。”奉珊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他：“我裙子没兜啊我怎么拿着，拿着就是个礼仪小妹，能拍照凹造型吗？”奉川：“……行。”借妹妹的福分，他又一次近距离见证了中国五十年如一日的基础婚庆策划。“欢迎各位宾客来到新郎刘诚先生、新娘容青小姐的婚礼现场！”女主持人站在台上，努力用十几分钟的彩排经历表现出自己对新娘新郎的熟悉与亲近、用一成不变的套词概括两人的相遇相知、用拉上去就下不来的高昂语气宣布婚礼进程。饶是圆滑如容青，也难免笑僵了脸，在老公单膝下跪在自己面前递上捧花的时候，有不那么美好的泪花泛出。奉川站在长台的侧面，可能因为距离过近，也体会出了一点不同的心情。要说这两人论外貌家世学历，相配不相配，明眼人心里都有数。但是婚姻的事实从来就不考虑配不配。该结的就会结的，不该结的，结了也会离。有的人想结，结不成。之前主持人正暖场，大家等待候场的时候，奉珊有主动和蒋环搭话：“我有个朋友对你挺有感觉的。”蒋环大约知道她说的是谁，装作低着头理了理袖子，没接话。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意思。奉珊也料到他的反应，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么说不太好听，但大家不就是这样的么？容青还不是送朋友去相亲的时候遇上你表哥的。我问过容青了，你俩条件的确挺相配的，能认识一下没坏处的。”“她一个女孩子面子薄，我就想替她说说，如果你家里也问过你这方面的问题，真的可以试着考虑一下。”什么啊，话说得像个媒婆一样，奉珊在心里骂自己。昨夜从ktv回酒店，车上只有她和容青两个人。容青喝了酒，打着嗝坐在副驾驶，漂亮的发型被摇下的车窗闯出的风吹乱了。她只有喝醉了才会漏话。容青歪头闭眼，絮絮说她想起了大学的那个男朋友，问奉珊记不记得，学院的辩论队的最佳辩手，初赛就帅得现场所有人都坚信他是个gay。奉珊只说：你喝醉啦！别说话了，待会儿吐车上怎么办？容青把头倒向另外一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又哼起了“不敢祷告都要祷告……”她从飘来飘去的思绪里捡起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不知为何，很轻的补了一句。“有的人适合谈恋爱、在一起开开心心，但有的人就适合结婚呀……”奉珊细声细气说话的侧面和奉川很像，眉眼稍稍低下来，风情却是不一样的。奉川好像也这么细声细气和他说过话。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们俩刚确定关系的时候，遭遇过一个小危机——和奉川同级的学妹向蒋环表白。她很外向，又有点弱智，阵仗闹得很大，像微博说的百无不胜的袁湘琴女孩。蒋环一直是拒绝的态度，也从来没瞒着奉川，可是凡事有双面，奉川也很真切理解出蒋环放弃了什么。他俩骑车路过学校工程研究所那条僻静的路，奉川先刹车停下。蒋环感觉自己快被他气得抑郁了，再次强调，“今天第五次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喜欢她的！”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因为奉川推着车走过来，下了决心般，一反常态地主动亲了他。虽然只是下巴，但也很值得蒋环愣神。奉川低头想了想，好像在琢磨草稿。“我知道这么说不太好听，但你听我说完。”他的脸在暖黄温厚的路灯下很显得干净英俊，眼神又认真得像宣布国家大事件。“你那么说我心里其实很高兴……但是我认真分析过，我们很可能会处不长，如果你就只是想觉得新奇尝试一下，倒也没啥，毕竟我们做情侣和朋友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蒋环一头雾水：“你在说些……”奉川一旋车铃，顺便瞪他一眼，“让你别打断我，我都想了一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