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只觉得手腕生疼,还有一股热气沿着手腕往肩这边跑,痒得厉害,很快这热气就越过肩膀到了胸口。
“老爷!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不要钱了!饶命啊!”
老黑奋力挣扎着,但眼前这位老爷的手像是铁铸的,无论他如何用力拉扯也无法挣脱,老黑只好不住地求饶。
老黑嘶哑的求饶声引来不少人,平日里众人虽然都愿意拿老黑撒气,但老黑毕竟是中冲城的人,要欺负也得是中冲城的人欺负,一个外来的乡野游医凭什么在中冲城的地盘上如此嚣张?这让不少人心里十分不痛快,纷纷开口斥责起来,有两个壮实的少年郎已经抬脚上前要给老黑打抱不平。
正在此时,徐福的手突然送开了,原本挣扎着的老黑差点被晃倒,也顾不得其他,先连滚带爬地跑到一丈开外。
“你一个臭郎中敢到中冲城撒野?”
那两个青壮没有因为徐福松手就此作罢,既然已经出头,最起码得砸了这人的摊子才行,要不然让这外来人还以为中冲城的人好欺负似的。
“你问问他,咳病好了没有?”徐福淡淡说完,又面无表情地闭上双眼。
“咳病?”
听到徐福的话,众人纷纷望向老黑。老黑先是一愣,随后咽了口唾沫,仔细感受了一下,喉咙中刺痒的感觉果然已消失不见了,再深吸一口气,胸口也格外舒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神医那是给自己医病啊!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老黑嗓音清亮了不少,浑浊的双眼居然不自觉地涌出泪花来,双眼一阵模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过了几十年的落魄日子,多苦多难都咬牙过来了,如今只当活一天赚一天,这咳病能治好根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老黑不敢掐自己,生怕这是做梦,不咳的感觉实在是久违了,他终于敢大口喘气了,要这真是梦,他宁愿在这梦里再也不醒过来。
“谢谢神医啊!”老黑不知道了多少句谢,说着说着竟然失声哭了出来。
“真是神医?”
“不会是收买了老黑来演戏吧?”
“老黑咳了好几年了,你看现在确实不咳了。”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两个想找麻烦的青壮早已退回人群,一同讨论着眼前这位神医的真假。
“神医!我这胳膊疼得厉害,抬不过肩,能医吗?”旁边摆摊的一个中年汉子犹豫了一阵子,上前问道。
“坐,伸手。”
徐福惜字如金。
待那人坐好,徐福还是抓在那人的手腕上,只几息的工夫就松开了手。
“行了。”徐福冷声说道。
“啊?”那人一愣,随即把手往上一举,果然轻易地便举过了头顶,登时大喜,“真是神医啊!多谢!多谢!”
“别走啊?给钱!诊金!”
伙计在一旁见那摆摊的起身就要走,忙上前拦下。
“还要钱?老黑不是也没给吗?”那摆摊的忙争辩道,他也是看着不要钱这才来试试。
“头一个那是神医慈悲,说好不要钱了,至于你,可别想赖。”那伙计见好不容易开了张,这人居然还想不给钱,言语中有了几分火气。
“多少钱?”那摆摊汉子怯生生地问道,治病给钱也算是天经地义,若是真赖着不给,也确实难看,但太贵的话……
“不多,十钱!”
“啊?好,好。”那汉子一听这么便宜,当下也不计较了,立马掏出钱给了那伙计。十钱而已,吃顿饱饭都未必够,更别提去医馆了。
围观的众人见此情形再也没有半分怀疑,一拥而上都要求神医诊治。寻常人吃五谷杂粮,谁身上还没点儿毛病。
又先后医治了八人,徐福便给那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近乎疯狂的众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吆喝起来:“神医每日只诊治十人,今日已满。明日未时,还在此地,各位请早,都散了吧!”
此时桌前还围了数十人,即便听那伙计说了这些,众人依然在奋力朝前挤着,嘴里嚷着让神医给自己医治,混乱不堪。
徐福面无表情,猛地起身,双目灼灼扫向众人,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徐福就像没看见眼前拥挤的人群,自顾自地往前走,却无一人敢挡在身前。
众人纷纷朝两边倒去,中间腾出一条小路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位“神医”,大步流星地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