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沈紫玉目送这位表哥离开后,失神地回到自己那方小院。看着窗外雀儿,内心掀起波澜万丈。“小姐,如何了?可见到世子了!”老嬷嬷崔氏装着一身不大合身的比甲,臃肿的身躯将布料撑出许多褶子。此刻她从里间快步走来,头上金钗明晃晃刺人眼。“要我说啊,世子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又没个婚配,这不就是个顶好的机会!”沈紫玉听着耳边人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留在镇北候府的好处。这有的没的自己当然知晓,倒是父亲孝期未过,两人不过半日未见,竟变了模样。沈紫玉皱起眉头,抬高声音说道:“嬷嬷,这衣裳你从何处得来?寄宿旁人家,这金钗便莫要戴了。”那老嬷嬷不把这当回事儿,眼里点点鄙夷流露,内心暗讽若不是知晓夫人与镇北侯府恩怨,自己也不会一把年纪来讨富贵,只见她两嘴上下飞快掀动“偶哟,我的好小姐。这区区一根金钗在这算不得什么!我这衣裳是先头在这上值丫鬟留下的,我这会儿再去搜罗搜罗,看看还有没有可用的。”语罢,也不去管沈紫玉如何了。只顾摇着肥硕的身子向外头耳室走去。沈紫玉见状深吸一口气,贫瘠的胸脯剧烈颤抖。原以为崔嬷嬷是个好的,半日未到本性便暴露,何人看自己都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孤女!窗外渐渐黑了,夜晚的凉风透过敞开的窗棂吹进来。明明是夏日,却让人如至冰窟。沈紫玉攥紧了手中的棉帕,想到那些世家贵女,怕是从不用如自己这般低贱的活着。锦衣华服,良好姻缘,应有尽有。秋菊看着新来的表小姐一个人坐在厢房里,也没个人说话,看着怪是可怜。于是端上大厨房新做的芋泥山药糕,“表小姐,这是世子得知你初来乍到,特地吩咐大厨房每日新增分例,快些尝尝吧。”闻言,沈紫玉拈起一个,印花精美,入口既化。白皙脆弱的小脸扬起笑容,眼眶微红,“秋菊姐姐,已经好久无人对我这般好了,替我谢过世子。”看着表小姐这可怜的模样,秋菊心生怜惜。低声安抚道:“既然小姐来了侯府,便是侯府的人,安心住下便是。”沈紫玉垂眸掩去内里的贪婪,面上只余感激和些许不安。想长长久久成为侯府的人,怕还是要笼络那位表哥。今日一见那一袭斓袍,芝兰玉树之姿,位高权重又面如冠玉,须得慢慢图谋才是。仅是垂眸一瞬,内里思绪百转千回。“秋菊,你将我箱笼里的那匹湛蓝布匹拿来。”沈紫玉想接近这位表哥,便要送一份见了日日都能想起自己的礼。镇北侯府小跨院里点了一夜的灯,秋菊看着表小姐一针一线缝制长袍,内心感动,对着小门小户来的表小姐观感更好。人心易变,笼络本就是沈紫玉擅长之事。连赶几夜,湛蓝直缀被秋菊送往裴十安所在清风院,门内小厮见了秋菊,知晓是表小姐便接了包袱先收入屋内。待回了落雪院,沈紫玉微微喘气紧张地看着秋菊,“表小姐,世子不在府内,不过东西已收。”摸着手上的针眼,她一颗心才收回腹中。阮府内,日过去,云烟看着手上这块破布,怎么看也不像衣裳。破罐子破摔往软塌上一倒,有气无力的说道:“白芍,若有人寻我,便说我不在。”“小姐,你可是与世子约好了后日去侯府,现在可不能躲懒”白芍拾起那绣棚,继续说道,“我看这衣裳还差上几针,不若缝好了再歇息。”云烟鼓了鼓脸颊,苦大仇深的拿起针线,嘴里嘟囔着:“十安哥哥这个坏蛋,非要我缝制衣裳。”不过少女慕艾,嘴上念叨,面颊却是绯红一片。白芍打开窗棂看见窗外信鸽探头探脑的踱步而来,惊喜的喊道:“小姐,世子来信了”。云烟闻言放下针线,小跑过去,拆开信纸,原是十安哥哥后日有公事,让自己明日带上衣物去寻他。云烟愣了愣,小脸慢慢变红,直至脖颈。为何要带上衣物?自己又不小住。白芍见状以为世子说了什么,略带疑惑问道:“小姐,怎么了?”云烟赶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翌日,日头已高,白芍舀了一大块冰放入冰鉴,又拿起扇子扇了几下。这室内的燥热才慢慢退却,她去寻了昨日小姐嘱咐的薄纱襦裙,临安风气开放,襦裙领口开的有些低。唤醒小姐,服侍她更衣盥洗,这襦裙掐腰,领口紧收,露出几分沟壑。配上小姐那张懵懂绝美的脸,真是妩媚而不自知。临出门时碰上自家哥哥,一身常服问自己往哪儿去,得了回话后说傍晚来接自己。本还想与自己一道去跃跃欲试说要与那裴三比划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