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青年劲瘦的腰身背着少女,在密林里一步一步前行。云烟双手撑着他的背,不愿完全贴紧,两人相顾无言,她问道:“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云烟谢过公子。”莫衡忍得辛苦,铁打的身躯背后背着一软娇娘,仿若豆腐做的。她似乎为避嫌,挺直了脊背,但两团柔软时不时蹭过,着实不好过。此时闻言,声音略有些哑,“我是齐王府的,行一。”天公不作美,零星雨点砸在云烟面颊上,她喊道:“小王爷,不好了。”莫衡皱了皱眉,适才救人被石头划破的豁口此刻沾了水,刺痛感传来。他暗想不妙,也不知云烟有无擦伤,他加快前行的脚步。云烟双手脱力,脑袋略微发昏,整个人倚在莫衡肩上,失了知觉。走着走着,莫衡眼尖看见前方藤条掩盖下有一山洞,可避雨。他感到背上人紧紧靠在自己背上,素来桀骜的眉眼温和下来,走的每一步更沉稳,唯恐颠到云烟。似乎过去了很久,云烟感到身体冰火两重天,口干舌燥,头也疼的很。好像有人拧了块布放在额前,冰冰凉凉很是舒服。云烟睁开眼,见自己身处一山洞,地面燃气篝火,红衣公子举着一根木头,上头串着什么东西在烤着。“醒了,适才你发热,晕了过去。”莫衡注意这边动静,撕下一块烤鹿腿便递了过去。今日下午未用什么,腹内早就空空如也,云烟捂着肚子不想让它叫出声。鹿腿烤的金黄,泛着油光也不显的油腻,云烟小声道谢后接过。张开樱桃檀口吃了起来,风卷残云却吃相斯文。不一会儿,她舔着骨头,肉渣也吃的干干净净。篝火摇曳,芙蕖般的脸庞微红,莫衡一眨不眨的看着。见状,顺势递上另一块肉。云烟一双白嫩嫩的手快速接过,咬上一口才觉得自己是否过于能吃了,有损世家贵女形象。莫衡看着她迟疑,面颊羞红,心下了然。笑着问道:“可还吃的下?你的少才这般瘦。我同你一般大时,可吃下三条鹿腿!”黑夜中,明晃晃竖着三根指头。作者有话说:齐小王爷开始骗人了?想他云烟看着那三根指头,心下佩服。自己还没见过这样能吃的世家公子。看着咬过一口的肉,心下不舍,闭着眼递了过去。莫衡不知发生了何事,迟疑片刻,没伸手接过,反问道:“可是味道不好?”“不,公子救了我,我不忍心让你饿着肚子。”云烟仍旧闭着眼,鼻间闻着诱人的香味,吞了吞口水,用劲说道。他没想到云烟是这样想的,大笑出了声。眼前人眉眼精致,红衣似火,纵使衣裳污泥点点,乌发中还插了几根杂草,也难掩风流。“阮小姐多虑了,我有这些足矣。”莫衡如玉的指节推过云烟举着的烤肉,倚在石壁上,望着外头雨意阑珊。阮阮两字在口边绕了一圈,又落回肚中。他想起了经年往事,昔日在镇北侯府,自己与大哥裴伯父在练武场上比划,那裴三摆着小短腿扎马步,边上总有个小团子口齿不清喊加油。她小时候也喜欢央着自己抱她。莫衡曲起一腿,一手放在膝上,感受晚夜凉风带来冷雨,尽数打在脸上。那年风波起,该走的人都走了,再也回不去了。也罢,她不记得也好,便不会如自己这般痛!远方隐约传来大声喊叫,“小王爷——,阮小姐——,你们听见了吗!你们在哪?”原来侍卫依循蛛丝马迹寻到这处,两人得救了。看着两人完好无损,领头那侍卫大松一口气。吩咐赶紧带人回去,一通折腾,天已蒙蒙亮起。听着医女说自己无大碍,修养些时日便可,白芍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云烟无力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正午时分,听着外头传来消息。说是一马奴弄错了饲料,混进了三枝九叶草,已将其杖毙。据闻,圣上闻言秋猎出了如此大纰漏,震怒!是燕王揽下此事,全权处理。云烟命白芍收好御赐的各种补品药材,谢圣上隆恩。心下却对此事有些疑惑,怎么如此巧合?旁的马都没吃上那什么草,就自己的马儿格外贪吃!真是奇怪。莫衡裸着背,任小厮章保给他上药。听闻此事皆由一个马奴引起,嗤笑出声,自己这位二表哥真是办的一手好案,欲盖弥彰的样子真是可笑!他直起身,披上外袍,眉眼清冷但难掩魅惑。“查,命人暗中重查此事。”章保得令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