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少监并不姓高,名佩高——因为避讳,宫里人都唤一声高少监。他是内宫监的首领太监。”
“避讳什么?”
“高少监出身老祖宗门下,得老祖宗看重,赐姓阮……故尔避讳。”
丁灵总算懂了。朝中内监势大,全仗着这群人有一个不得了的老祖宗——阮殷。阮殷此人,以阉人之身被皇帝御笔亲批四个字——“国之柱石”,权势已然超过朝中内阁辅臣诸王众卿,这也罢了,皇帝居然默许众臣尊他作九千岁。
此人声名之大,人生起落之巨,最终下场之惨,即便历史知识稀薄如丁灵也知道一些。
昨夜那厮的后台是高少监,高少监的后台是阮殷,难怪无人敢惹。不论阮殷下场如何,眼下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绝计没有招惹他的道理——只能避其锋芒。丁灵难免不忿,“拿着鸡毛当令箭,既然已经赐姓,想是赐姓的人是不在意的,又在避的哪门子的讳?”骂完又问,“昨夜那厮叫什么,是高少监的什么人?”
“名叫赵原一。既是定州人,应是同乡?”
阮殷门下的一个同乡在宫中随意欺侮宫女,加qn八八三另泣其勿伞刘每天更新欢迎加入居然无人敢伸冤——狐假虎威的作派一层传一层,都快传包浆了。“你们姐妹想必商议过,有什么打算?”丁灵道,“那厮既然是个假内监,抓他个现行,祸乱内宫的罪过——便是老祖宗在,也未必包庇他,为何不敢?”
“姑娘不知这些人——万万不能。即便罪名真的坐实,赵原一有高少监,万一就把我妹妹给了他,又该如何是好?若罪名坐不实,我妹妹一个女子惹上这等传言,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再者说了,那高少监在宫中势大,即便今日得手,若他日后报复,我姐妹一生不得安宁——”
丁灵皱眉,“那要怎样?”
彩椒道,“我妹妹这一生算是毁了,旁的不指望——求姑娘把她要出宫,往冀北老宅寻个差使,哪怕剪了头发做姑子也使得——只求隐姓埋名度过余生。”
丁灵道,“做什么姑子?不用怕,告诉你妹妹宽心,这事我回去便求阿奶,求她同太后讨你妹妹出宫。”
彩椒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姑娘若救了妹妹,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做——”
丁灵一把拉她起来,“还未做成,少说些没用的。”
红衣内监引着一队宫人迎面走过t?来,手中捧着衣物盥水等物——应是伺候哪一宫贵人洗浴刚完。
红衣内监行到近前,疑惑道,“丁小姐为何在此?”
丁灵道,“入宫来给太后问安,不巧没遇上,正商议着出宫呢。”
红衣内监歪着头看一时,点一名小太监,“你去,送丁小姐出宫。”
“宫里常来的,识得路途,不敢劳动,我们这便走。”丁灵拒绝,带着彩椒脚步匆匆离开,出内宫转入一条狭窄细长的夹道,见四下无人才放慢脚步,“小郑王今日仍在宫中吗?”
“是。”彩椒道,“太后留小郑王在宫中过节,还要住上一段时日。”
三日后才是端阳。丁灵皱眉,“这三日你妹妹独自在宫中可有麻烦?”
彩椒耷拉着脑袋,“毕竟是宫里,谨慎些不独自走动,一二日间应当还好。”
丁灵点一下头又摇头,“这事耽搁不得。万一姓赵的仍然不罢休,先发制人在背后使阴招,怂恿太后把你妹妹弄去郑王府——要坏事。”说着心下猛地一沉,这宫里既然有一个假太监,难免就有净军
丁灵便也打量他——此人脸白到这般田地,原来敷过一层粉。“是。”
锦衣内监道,“小姐在此间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