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乌为了让颜舒放下心,硬是强以精神力压制着一切杂乱而痛苦的心绪。
如今终于失了控,凛乌被那仿佛无穷尽的怨恨与委屈碾得手脚冰凉,心口好像被开了个洞,怎么也补不上,由里向外溢出苦涩酸痛,头昏脑涨,眼睛也管不住泪闸。
全身的都被卸了力,再也支撑不住,他整个人向前倾倒,双臂和头堪堪伏在矮几上,泪水滚湿了衣裳。
其实他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得要死。
意识被这些滔天情绪绑着漂泊,逐渐在这片苦海沉没。
还真是,多事之秋……
凛乌昏迷过去。
……
珩澈醒来时,心尖仍有几分疼痛。抬眼发现是熟悉的床幔,便知事情大概也就解决了。捂着胸口缓了缓,起身欲下榻。
这一起身,就看见了倒伏在矮几上的凛乌。
凛乌怎么在那儿睡觉?这不像凛乌一贯宽以待己的作风啊……
随后,珩澈便意识到事情不对,下了榻来到凛乌身边。
“师尊?”
凛乌的长睫颤了颤,珩澈注意到泪痕,愣怔了两息。
“师尊您怎么了?”
有些红肿的眼睛缓慢睁开,目光涣散,眼里头含着水花,不知是因为刚醒还是别的什么。
凛乌的眼神逐渐聚焦,悲恨与委屈的余韵未散,被此二种情绪浸染的眼睛看向珩澈。
这一眼看得珩澈心头一跳,生出些不忍,同时竟还有些不太合适宜的心动。
他突然很想拥住他。
珩澈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在那片空间里,他心力不支昏了过去,却并非完全没看到凛乌当时的样子。
他当时就想上前把人搂入怀里的,只是实在力不从心。
凛乌倒是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无奈地笑了笑,拍拍珩澈的后背。
“谢谢小澈儿,为师没事。”
师徒俩起身,凛乌取出一道奏疏。寻常的事务一般是不会送到他这里来的,除非他要求,或者是上递之人注明。这道奏疏显然是后一种情况。
不同于寻常灵信,这奏疏是纸笔所书,凛乌都不用翻开,就已经猜到是让自己去做门面功夫的事。
帝宫内宫干脆改为‘司礼阁’算了,帝宫十二阁变十三阁,他也不用做什么帝君,就做个司礼阁相公。
调侃归调侃,帝君与各阁相公还是不同的。帝君用来撑门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是整界的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