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西檬和魏爹回家的时候,秦漓已经把茶叶制好了。鲜茶采回,在吃饭的时间里已经摊凉,而后,没有现代工艺,那只有用现有的工具,用古老的方式制茶。第一步便是把炒菜的锅洗干净,然后烧火把锅里的一切水渍烘干,锅达到一定的温度时,再将新茶倒进去翻炒,以做到杀青的作用。新茶从鲜绿逐渐变色为暗绿之后,茶叶变得软而不易折断,这时候差不多就可以了。然后就要揉茶和筛茶了,这个步骤是为了能让茶汁显露,使泡出来的茶更好喝,但是家里没有筛子,她只好草草用手平铺均匀了。揉茶之后,茶不干,放起来非常容易发霉或烂掉,这时候就需要把茶进行再一次的烘焙,或者是晒干,这两天太阳还不错,虽然远不足夏天的太阳,但是晒茶还是可以的。家里连簸箕也没有,晒茶非常不方便,她又想办法拿了块白布,把炒好的茶薄薄一层晒在上边。晒茶的时候,李西檬和魏爹正巧进了院子。李西檬把魏爹扶到凳子上坐下,小跑到秦漓跟前查看她做的茶叶,他抓起一小把茶叶,疑惑道:“妻主,茶叶怎么变成这个颜色了,这还能泡来喝吗?”魏爹也伸长脖子瞅了一眼,哎哟了一声:“你把茶弄成这样干啥,多糟蹋,还拿出来晒,这茶就要乘着新鲜才卖得了!你这弄得乌七八黑的,还有啥用啊!”“各家有各家的做法,我就喜欢喝这种乌七八黑的。”秦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魏爹哼哼:“你这丫头是越来越会糟蹋钱了。”秦漓誓死捍卫这她的茶叶,若不是魏爹脚受伤了,估计会把她的茶给掀了。一个下午乃至晚上都在骂骂咧咧声渡过~第二天早上,她趁着魏爹还没有起床就赶紧起来跑去上工了,就想到酒楼去躲个清静。第一次上工去了个早,没想到酒楼里已经有人了,还是个员外模样的,她正想问王艺是不是有人来承包宴席,没想到王艺见着她神色一紧,连忙拉着她去了后厨。“你干啥?偷偷摸摸的,这是怎么了?”王艺唉了一声:“秦姐知道外头的人是谁吗?”“员外?”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是孙公子的舅母,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早些年可在城里跟大户人家做管家呢,这才回来几年。”“那怎么了,关咱们什么事儿?”“她今早来就是来见你的,想让你去她家里当私厨呢,工钱比掌柜的给的还多。您说关不关你的事儿。”王艺偷偷俯身在她耳边道。秦漓摸了摸下巴:“她和孙掌柜不是亲戚吗?怎么还抢起人了?”“嗨呀,孙掌柜和孙管家虽然是亲戚,但是时常吵闹,关系并不怎么好,当初孙掌柜还拿了人家孙管家的地呢,现在来抢个人多正常,时有的事儿。但是两人虽然水火不容吧,可孙管家却很疼孙公子,因为孙管家膝下无子。”秦漓听得有些乱,但大概明白,孙掌柜和孙管家是姐妹,一个是开酒楼的,一个是给人当管家的,共同点是都有钱,还宠孙伴!“现在两人正在外头僵持不下呢,谁也不吵,大家都有头有脸,就在那儿僵着!秦姐,你打算咋办啊?”王艺看起来比秦漓还愁:“大家都要养家糊口,一定会往条件好的去,秦姐你甭管别的,你去吧,多挣点儿是点儿啊。”秦漓捉摸了一下:“得,我去找孙管家说说。”孙管家见着秦漓很高兴,单独请她到一间屋子去谈,孙掌柜臭着一张脸,甩了一把袖子,哼哼唧唧,但也没有阻拦。秦漓以为孙管家应当是个年纪不小,已经年过花甲的人,没想到一见才是个三十多岁精神朗朗的女子。在城里大户人家当过管家,气度和待人确实不凡。“秦大厨,久仰大名。”秦漓淡淡一笑:“孙管家太客气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家里缺个私厨,听闻秦小姐做菜乃镇上一绝,而我这嘴皮子又挑,所以希望秦小姐能到家里做饭,工钱都好商量,绝不会比在酒楼差。”孙管家大气道,顺便还拿出了两锭银子摆在桌子上,往秦漓那边推了推。秦漓看了一眼银子,勾起嘴角:“往日我到镇上找工时,多处酒楼都不肯录用,但是承蒙孙掌柜肯要,我才走到了今天,若是当初孙掌柜没有录用我,想必镇上也没有秦漓这号会做菜的人。现在我有名气了,真为了工钱走人,岂不是对不住当初孙掌柜的看重?”孙管家显然没有想到秦漓会拒绝,在银子面前,很少有人不动心,更何况秦漓还是一个乡下人,她不禁觉得有些意思,没有生气,反倒是有些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