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外侧的兰伯特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有心事?”蔫蔫的状态有目共睹,郁源跟没骨头一样趴在吧台上,随意地问道:“你们是真的想让我一直留在这里吗?”“不好吗?”管家摘下手套放在旁边,“成一个血族,享受永久的生命。”两人说的压根不是一码事。郁源都感觉自己是这几天被洗脑,入戏太深,才跟一个npc探讨这种问题。但想到这里,郁源突然有些好奇——npc会意识到,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拟游戏吗?转了转眼珠,郁源试探着问:“那个,你有怀疑过自己存在的原因吗?我是说,比如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有问题,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之类的。”管家并不理解,稍作停顿才问:“你是想变回人类?”“不不,这不是重点。”感觉根本讲不清,郁源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身处一个虚拟世界,但其实不是真人之类的?”话说的越直白,管家脸上的疑惑似乎就更深了一点。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郁源不死心:“你能明白我说的‘虚拟游戏’和‘npc’是什么意思吗?”对上殷切期盼的目光,兰伯特略显犹豫:“象棋游戏?”郁源在心里疯狂叹气。游戏的时代背景设置在西方魔幻大陆,npc的认知水平自然不可能有任何超越。魔法,奇幻征途,各种不同于人类的种族,这才是这个全息游戏的主基调。对这些有自我意识、程序完善的npc来说,这里就是完全真实的世界,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生活。就连很多生活系玩家也都会完全沉浸扮演,有时根本分不出npc与玩家的差别。不再说话,郁源有些疲惫地闭目枕着胳膊,盘算着等会怎么找机会买东西。管家也适时保持了沉默。室内的舞池边有一个小型的乐队正在演奏,轻柔的乐声如泉水般流淌。偶尔有着装考究的男士牵着女伴的手下台共舞,黑暗的角落里也有身影贴在一起,做些隐秘的事情。郁源用眼角的余光看去,这里无一例外都是尖耳朵的吸血鬼。但管家之前提起,这附近的城镇会有人类出没,也不知在哪里。他还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倏然间,耳朵却是一凉。转过头去,就见管家正轻抚着他的耳尖。寻常人被这样戳一下都会有不适感,更何况现在这种敏感情况。他缩回脖子,耳朵红了半边,“别动我。”“耳朵也开始变化了。”管家像是做学术一般表情认真,依然不住地抚弄。趴在座子上的郁源仿佛是个蜗牛,被碰一下就要缩着躲掉。他略显愤愤不平地看着对方,又往反方向移了两个位置,却猝不及防被另一个人接住,往怀里拉了一把。温热的吹风打在耳畔,被抓着的地方酥软脱力,被迫离开位置堪堪靠在对方怀里。郁源哪知亲王早有预谋,低声喊道:“松开。”闻言,禁锢的动作更紧密了,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是烈酒里碰撞的冰块,清脆的响。亲王触摸着郁源尖尖的耳朵,现在看上去已经跟真正的血族没有多大差别了,笑着提议:“回去要不要戴点东西上去?”亲王抓着郁源的手,引导他看向自己的尖耳朵。郁源一早就注意到过,对方两边耳朵各戴了两个小巧的耳钉,三颗是黑色的,还有一颗则是红宝石。亮度不算显眼,如果仔细看的话,做工是非常精致的。但按照郁源的审美,只看出了闷骚,当然摇头拒绝了。吧台内年轻的酒保擦拭着雪克壶,笑眯眯地看着三人。室内也有零零散散的人注意到吧台这边的动静。郁源踩了对方一脚,但亲王非但没有松手,耳畔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酒里燃了一把火似地,轻轻地说:“那回去就把那一套红宝石的饰品都戴上。”他像是条缠人的犬类,炽热的呼吸打在颈间,一直纠缠着,大有非要郁源不答应就不放手的意思,“不带耳坠,不给你身上留伤,你就戴一次给我看看”暧昧的话语余韵悠悠,仿若情人间的耳厮鬓摩,只有彼此能听见。可惜另一个人品不出这种暧昧,也读不出他话里的意味,一想到脚环还没卸成,郁源几乎有些气急败坏地驳斥:“差不多行了。”这个npc设置有问题的地方太多,建议直接销毁。亲王愈发兴致勃发,又哑着嗓子说道:“血族对于他们所属的主人可是有义务的”郁源已经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