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耳根不自觉的微热,低头不语——他总不可能不要脸的承认自己是菜市场最帅的。然而芷栖却不放过他,女孩拉了拉江祁的手指,依旧在笑着说:“你下次卖菜,带着我一起去好不好啊?我也想去试试。”她想让江祁知道,卖菜不是一件值得自卑的事情,所有人都有自己养家糊口的办法,卖菜这事儿,她也能干。江祁领略了女孩话里的意思,视线不自觉的一点一点变的柔和下来。他轻声答应:“行。”在江祁琥珀一样浅色眼睛的注视下,芷栖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想,少年可真乖啊,他什么都肯听自己的,真好。-他的眼睛就像是最沉静的根源。-让忧愁在我心中沉寂平静,正如黄昏在寂静的林中。但如果把江祁真的当做一个‘很乖’的男生,那就是人生中最大的错觉之一。芷栖不知道的是,其实江祁只对着她一个人乖而已。对待其他的人,江祁或许就像陈流方之前所说的,像个拽的二五八万的装逼狂,谁惹了他,他就会毫不顾忌的变成疯子。可能是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江祁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是极度不信任也不想接触的状态。少年不和班级里的人交朋友,甚至不和他们说一句话,他身上没有十六七岁年轻人的朝气阳光,有的只是暮气阴郁而已。江祁的沉默寡言不近人情很快就在班级里‘出了名’,可就连老师都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不爱说话不爱理人又不是犯罪,不合群也没办法。况且,江祁的成绩很好。少年从小就一心想要靠着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他虽然浑身上下长满了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刺’,但对待学业却很认真。要不然江祁也不可能从岛田区那个师资生源都很落后的中学,凭借名列前茅的成绩考到三中来。他在这个班级里,只和芷栖一个人说话。就还是像小学的时候那样,周身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真空层,只有芷栖能进去,其余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一开始的时候,芷栖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对劲儿的,她又能像以前一样中午和江祁一起吃饭,一起探究题做作业,晚上江祁还能送她回家,对于小姑娘来说就是心无旁骛的开心。可渐渐的,班级里却有了些风言风语。例如,有人说芷栖和江祁在早恋。‘早恋’这个字眼在高中是非常严重且禁忌的字眼,芷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和这个词汇扯上关系。因为在她的感知中,她和江祁从小认识,互动和近距离接触都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和什么‘早恋’八竿子打不着。可直到唐娇放学后把她叫出去窃窃私语的时候,芷栖才知道原来在周围人眼里,自己和江祁真的就已经是早恋的关系。“那个,栖栖。”唐娇同她小声咬耳朵,似乎十分不好意思的‘劝诫’她:“你和江祁,是不是……嗯,是不是走的太近了呀?”芷栖一开始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眨着大眼睛:“怎么了?我们之前就认识呀。”“是,但是……”女孩说起这种关乎于‘情愫’的事情,通常都是很不好意思的,唐娇别别扭扭的对她说:“可咱班同学都在说,你和江祁…你俩是在谈恋爱呢。”说到‘谈恋爱’这三个字时,女孩声音几乎细弱蚊蝇。在听清了唐娇说什么后,芷栖脑子里‘轰隆’一声,雪白的巴掌脸瞬间从额角红到耳根。“胡、胡说!”女孩磕磕巴巴的辩驳,声音都气的哆嗦:“我们才没有谈,谈那个呢。”对于纯洁到连爱情这个意识的没有的女孩来说,芷栖实在是无法说出‘谈恋爱’这三个字。她小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深吸一口气后义正言辞的说:“这是造谣,娇娇,是谁说我们那个的?”“我也不知道呀。”唐娇为难的皱眉,轻轻叹了口气:“栖栖,现在班级里挺多人都在说的,要是有人告诉老师就不好了。”“不如……不如你还是离那个江祁远点吧,你不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么?”。可能站在唐娇的角度来讲,这是一个‘好心’的建议。但芷栖还是出离愤怒了。凭什么因为周围人的风言风语,她就要离江祁远点?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么?再说了,江祁哪里‘奇奇怪怪’的了。其实芷栖和唐娇的关系很好,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前后桌,但这一刻,女孩仍旧想起了自己在小学时第一个闹掰了的‘朋友’,崔双双。也是因为江祁,因为崔双双随波逐流的,和大众一起污蔑江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