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四处枯树的枝桠不会无端款摆,如此,定是有外人闯入了相府之中。思及,裴猇稍施轻功,便在裴鸢惊奇的目光中,纵身跃上了亭檐。他凝眉瞭望了许久,却丝毫都寻不到外人的身影。真是奇了怪了。而裴鸢,在裴猇刚一跃上那知鱼亭时,便注意到了静站在环廊之下的司俨。司俨亦看向了她的方向。裴猇这时从亭上跳到了地上,待看见了司俨后,便同裴鸢一同走到了司俨的身前。司俨问向二人:“你们怎么跑到这了?”裴猇一脸不屑地回道:“废话,这是相府,我和她自是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裴鸢如实回道:“我和小虎准备去寻兄长。”她这话未说完整,实则这话应是:我和小虎准备去寻兄长,好让他教我算学。司俨道:“可你兄长不在府上。”言罢,裴鸢的小脸儿一下子便垮了。裴弼也不知何时才能归府,若他很晚才能回来,那她便惨了。她明日,可就又要去石渠阁治学了。裴猇听罢司俨这话,面色却比裴鸢的还要难看,甚至可谓是沮丧。他看着身量颀长高大的司俨,见他似是在闲赏游鱼,也并无旁的公事缠身,不禁心生一计。这个颍国来的世子不正是教算学的吗,把裴小彘推给他,他便能解脱了!裴猇扯了扯唇角,随即对司俨道:“颍国来的世子,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不如教教我妹妹算学罢。”裴鸢听到这话,水盈盈的眸子即刻睁大了好几分。不不不,她可不想让司俨教她,他会嫌弃死她的!司俨看向了神情有些躲闪的女孩,嗓音温淡地问道:“需要我教你吗?”裴鸢这时同他四目相对,也不知为何,她只觉得他那双墨黑且沉静的眼,竟是带了些许的蛊惑意味。可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教她。裴鸢下定了决心,亦决定拒绝司俨的好心之举。没成想,话一出口,却便成了——“需要。”眼见着裴猇笑意渐冉,裴鸢却慌了阵脚。她怎么能口误?怎么就少说了个不字?裴鸢慌忙解释:“我…我想说的是不需要。”司俨面色未变,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只又问道:“不需要?”裴猇却呲牙咧嘴地将裴鸢推到了司俨的身前,随后道:“不,你需要!让他好好教教你算学,学到傍晚再回来,快去快去,别耽误了时辰!”裴鸢:“……”裴小虎这厮为了睡觉什么都不顾了,就这么把她给卖了。修罗场这两个狗男人!如此反复了多番,裴鸢也不好再拒绝司俨的好意,待裴猇逃离见心斋后,只得赧然地垂下了眸子,安安分分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后。司俨为人很讲分寸,裴相和班氏仍在相府,在单独教授裴鸢算学前,他还寻了婢子同班氏通禀了这事。因而,班氏还派了些相府婢子到见心斋处伺候,那些婢子亦将毛绒绒的兽皮茵席铺在了知鱼亭的地面,还在其内置了炭火燃得很旺的炭盆,生怕自家小姐会在冬日着凉。裴鸢因着适才的疾奔,垂鬟之上缀着的星点雪梅也变得散乱,甚至有几朵还落在了她的肩头处。二人在环廊下的知鱼亭中坐定后,司俨觉出了对面女孩的局促和紧张,便温声问道:“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裴鸢听罢,垂着头首微转了转眼眸。实则她不懂的东西也不算很多,之前司俨讲的》的》一书中也有记载。”裴鸢回过神来,赶忙点了点头,作为附和。司俨随意又择了一题,该题的题目为:“今有菽七斗八升,欲为栗,得几何?(1)待司俨出完题后,便道:“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