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浔的眼中毫无温度,冷冷道:“滚。”秦臻:“我知道你的秘密了,要不要跟我去喝酒?哦对,你吃药不能喝酒,要不登山去?出海?还是开直升机兜风?”“没兴趣。”秦臻抱起双臂:“那你就不怕我说出去?这事儿你爸不知道吧,你要不跟我出去玩,我就去告你黑状。”“你不会。”顾南浔把药袋塞进书包,径直离开。什么嘛,秦臻挠挠头,搞得好像很了解自己似的。可是后来秦臻再没见过顾南浔吃药或看病,尤其是回国以后,成天一副冷脸,情绪虽然低沉,但稳定得像地平线,完全看不出躁郁的样子。当时他被老子发配到顾氏最边缘的子公司收拾烂摊子,焦头烂额,还受尽顾连亭的嘲讽。秦臻担心他的身心健康,时不时找他出来放松,他从来没来过,但也不曾发病。他甚至怀疑,自己和那个心理医生是世界上唯二知道他病情的人。秦臻觉得顾南浔当真是个狠人,狠起来能创造医学奇迹。可是今天是怎么回事?顾南浔竟然主动打电话给他,请他帮忙,还是这样一个忙?明明他坐上了高位,独揽顾氏大权,还谈起了甜甜的恋爱,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怎么就……秦臻顾不上想太多,连夜飞往离水。见到顾南浔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他没有睡觉,大半夜在空无一人的墓园飞快地走来走去,在每一块墓碑前蹲下又站起,念他们的墓志铭,像一只幽魂。秦臻吓得腿软,浑身直哆嗦:“大哥,你避人耳目也不用非到这儿来吧?”顾南浔伸手拿过药片,塞进嘴里。“我找人,你回去吧。”秦臻刚才只是瑟瑟发抖,现在简直是毛骨悚然了:“你在这儿找人?死人还是活人?”病房里有舒适的沙发,但阮妤没有躺,而是搬了个椅子坐在张女士床前。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在医院里昏昏沉沉地打吊瓶,醒来发现张女士在一旁擦眼泪,如今才十几年的工夫,两个人就调转过来了。守了一夜的后果是,张女士醒来后,中气十足地说要吃早饭,阮妤却头昏脑胀,脚步虚浮。“我去给你叫护士量血压,量完吃饭。”阮妤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插兜静立,一个低头打游戏——一个是顾南浔,另一个是……“您哪位?”低头的那位猛然抬头,连游戏也顾不上打了:“美女,要不要这么无情,我秦臻啊!”阮妤点点头:“哦,好像有点印象。”她转向顾南浔,他换了一件休闲的帽衫,看上去年轻不少,但面色苍白,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没有休息好。阮妤有些心疼:“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刚到。张老师醒了?”见阮妤点头,他摁下门口的呼叫铃:“海城的专家已经到了,等张老师吃点东西,让他们再检查一下。”安排得明明白白。见这俩人没有理自己的意思,秦臻大剌剌打开门:“阿姨醒了?我是阮妤的朋友,特地来看您的!”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张女士爽朗的笑声。阮妤摇摇头,问顾南浔:“他怎么过来了?”“公司有点事,我一会得回京城,你在家陪爸妈住几天,有什么事就找秦臻。他虽然看着咋呼,办事还算靠谱。”阮妤一阵心疼:“很棘手吗?你有事就赶紧回去,我这儿什么事也没有,医生说我妈注意休息就行了。倒是你,这两天折腾坏了吧,好好吃饭睡觉,知道吗?”顾南浔微微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顶:“照顾好自己,我去和张老师打声招呼。”张女士这次见到顾南浔,比上次端庄了许多,一脸慈祥道:“小顾也来了?兴师动众的。”“应该的。”顾南浔话少,但态度很礼貌。“阮妤,妈妈想吃咱们家楼下的那家包子,可不可以去给妈妈买?”阮妤知道,张女士一自称“妈妈”,她说的话就不容拒绝了。但她还是有点犹豫:“你现在不能吃油腻的。”张女士可怜巴巴:“那我只吃包子皮,我就闻闻味还不行吗?”阮妤无法,揽了顾南浔的手:“行行行,那你再跟秦臻聊会儿,我马上回来。”张女士不乐意了:“我想让小顾陪我聊天,我又不会吃了他。”阮妤撇了撇嘴:“但你会查他家户口,翻人家家谱,问人家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顾南浔捏了捏她的手掌,低声道:“你去吧,我和张老师聊聊天。”阮妤不好忤逆病中虚弱的母亲,只能恋恋不舍地出了门。没走两步,秦臻从后面追上来:“我还是第一次来离水呢,快带我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