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一惊,这才突然想起,女人的特殊日子来了。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傅清宁坐立不安,几次看着温荣,都没法说出口,她的不安温荣也注意到了,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傅清宁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想去方便一下。”温荣皱了下眉头,“忍着,一会就到地方了。”傅清宁哪里忍得了,索性豁出去了,“我癸水来了。”温荣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傅清宁快哭了,“我,我癸水来了,能不能找个更衣的地方。”她低着头,也不敢去看温荣的脸色。过了一会,便听他问那车夫:“小郭,这附近有没有成衣坊。”小郭回道:“有的大人,前面不远就是羽衣坊。”马车很快便停在了羽衣坊门口,不愧是城内第一字号的成衣坊,光看门面就有四间,雕梁画柱十分气派,更有不少衣饰讲究的顾客进进出出。温荣对着小郭耳语了几句。小郭点点头进了羽衣坊,不一会儿,里面就出来个衣着雅致的姑娘,将傅清宁领进去了。傅清宁收拾妥当换好了衣服出来,上了马车还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温荣,恰巧温荣也在拿眼瞅着她,两人四目相接,温荣突然哧的一声笑了,然后他就把头扭过去了。傅清宁的脸更红了,心下暗暗腹诽:“笑吧,笑死你最好。”又走了大概有一刻钟,马车在一个乐坊前停了下来。坊名长乐。这个名字傅清宁可不陌生,她一看肚子里便来了气,觉得这就是她悲惨生活的开始。温荣见她瞪着那写着名号的牌匾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傅姑娘是不是对这名字有意见?”傅清宁道:“我对这名字有意见,对这地方也有意见,我能不能不进这种地方?”便听一个柔和悦耳的女声接口道:“姑娘觉得,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傅清宁看到说话的女子不禁呆了一下,以她道听途说的印象,青楼的女人大多是浓妆艳抹妖娆风情的,面前的这位姑娘衣着雅致气质出尘,容色也很清丽,和想象中的风尘人物大不相同。看她发呆,那女子微微笑了一下,又道:“想来姑娘你对我们长乐坊是有什么误会,温大人,你也不和她解释一下。”温荣含笑道:“这个么,还是棉棉你亲自解释一下比较好。”棉棉娇嗔道:“多时不见,温大人也会为难人了。”说话间,她己将两人迎进坊去,眼前青砖碧瓦,檐浅廊宽,房舍十分齐整。走进屋内,只见里头的摆饰更是精雅,图书字画、琴剑棋砚罗列满室,不带一丝红尘烟花之气。环墙设了一圈矮榻,上面俱铺软褥,摆着文锦丝棉的靠垫,榻前置一小几,上面摆着茗碗酒杯等物。棉棉请两人在其中一张矮榻坐下,说道:“温大人,还是照旧让人来弹一曲吗?”温荣将身子往榻上一靠,“听说你这里新来了一位窈娘,小曲唱得极好,不如让她来吧。”棉棉一怔,随即笑道:“温大人真是消息灵通,窈娘来了还没多久呢,就叫大人你惦上了。大人请稍侯,我这就唤了她来。”她出去不一会,便有一个弱柳扶风似的美人拿着琵琶走了出来,对着他们盈盈一拜,“窈娘见过温大人。不知大人要听什么曲子?”傅清宁见那窈娘虽然品貌不如棉棉,然体态婀娜,腰肢纤纤不盈一握,别有一股风情。只听温荣道:“不拘什么随意唱吧。”窈娘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说道:“有新谱的曲子,大人要听吗?”温荣点了点头,窈娘调了调弦,檀口轻张,唱了起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声音清泠泠犹如清泉一般动人,偏又带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媚情丝。一首悲壮豪放的曲子让她唱得百转千回。傅清宁觉得还是很动听的,突然只听咣当一声,温荣将那水晶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笑道:“唱得这样凄凄惨惨,你是故意来消遣我么?”窈娘吓白了俏脸,棉棉忙道:“不喜欢就换个曲子吧,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温荣板着脸不说话,棉棉向着窈娘道:“还不快换个曲子唱来?”窈娘战战惊惊地又唱了起来,这回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傅清宁也不知那首曲子惹了温荣的哪块逆麟,难道他是有什么怪癖,正寻思着,突听温荣道:“清宁,别光站着,过来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