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渐渐要站不住了。所能掌控的修为十不存一。这也就意味着,寒云身上的禁制,正在松动。他现在只需要动灵力稍一挣,就能挣脱。竹篮打水一场空。果然呢,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可我偏偏是这么个性子,也就注定了我一事无成。甘心吗?我不甘心。耳鸣声中混进了些许不寻常的声音,嘈杂,吵嚷,愤慨,指责,辱骂。是援兵到了。身侧也有声响。寒云终究是破开了限制。我强打精神看去。模糊的视线中隐隐约约能认出两个人。柳寻璃和方墨玉,二人站在人群最前面,周围似乎还站着几个人,看服饰,哦,也是剑门装束。我看不清他们究竟在干什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这样也好,耳不听,心不烦,眼不见,心不乱。我自嘲地想着。他们为什么不上前来?以我现在的状况,谁我都无法招架。他们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我的异常。不知是怎么商讨的,终于有人走了出来,一袭粉裙,绫罗飘摇,是个女子。不认识。就算认识,我现在目难视物,根本也看不清五官。她手中似乎托着什么,放出七彩流光,是座灵塔?想不到啊,自己最后还能落个被镇压塔下、而不是被直接抹杀的好命?能被镇压的,可都是为祸世间荼毒天下的大魔啊,这么对待我还真是抬举。我强行支撑着自己站直,面带戏谑,痛苦到失焦的双眼此时也尽可能拢了拢,直勾勾盯着来人。与其被镇压再无天日,我选择在法阵起的那一瞬间,借着法力,自绝生路。她逐渐走近,五官渐渐有了形状。印象里似乎真的见过她,可是根本想不起到底是谁。模模糊糊地,她似乎说了一句,“亭公子。好久不见。”亭?我不是早就自报名姓了吗?当时那几人腰间的铃铛闪着光芒,很明显是在向外传讯啊?为什么她仍旧叫我“亭公子”?而且这个声音也实在是耳熟。我仔细想着这些年和自己能有交集的女性——范围真的很小,你想,剑门清一色雄的,也就是和寒云出门在外这些年能见过几个。实在想不起来。头痛已经使我有些神志不清,此时维持清醒已是勉强,哪还有精力去想这些没用的。来人在我身前五步远处站定。手一抬,灵塔飞起悬浮在空中,光芒大作。我调动起最后的力量。寒云会是什么反应呢?麻木,冷漠,释然,还是能施舍给我一些怜悯,或者我根本不敢期待的心痛。很快,我就不用在意这些了。我闭上眼。☆、敌友真假辨别难料想中的效果并没有出现。相反,光芒落下之时,炸裂一般的头痛逐渐缓解,翻涌的气息在某种力量的安抚下缓缓平息,四肢渐渐有了力量。?!来不及细想其间原因,我抓紧机会,借此力调息运转灵力,几个大周天后,耳鸣渐止,目光清明。我这才看清眼前之人。这是……胡小姐?!那个青都胡家的深闺大小姐?!她不是修为浅薄待字闺中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三年,哪怕算上这些日子的折腾,也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可以说根基全无的人修为涨到这个地步!我心中大感惊愕,加上心绪尚未完全平定,面上也就显露出来。胡小姐笑着召回灵塔。走到我身边,转回身看向那些人。很明显,受惊的不止我一个。身侧的寒云,周遭包围我们的人群。“胡悦然,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助纣为虐吗?!”终于有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怒吼道。胡悦然柔柔行了个万福礼,“阮明道友此言差矣。亭公子本就并未达到需要我等合力镇压的地步,更何况小女此举不过是报恩罢了,怎么能叫‘助纣为虐’呢?”说完她转过身,“青都胡家家主长女,胡悦然,昔日曾蒙二位公子搭救,本以为此生也无报恩之日,没想到今日当真是遇见了。”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可能会有人觉得我不通人情。可是眼前事情实在是古怪,胡悦然的修为暴涨,此时公然与众人为敌,与之前唯唯诺诺截然不同的表现,实在是让人一时间无法放下戒心。更何况,刚刚她这灵塔里的力量,不对劲。不是说对我有害,相反,极为有利,可以与魔气和灵气共融,也可以起到中和的作用。但是,这股力量,不应该是下界能拥有的。或许是我见识短浅,可是我走过这么多地方,看过那么多典籍,没有任何迹象告诉我这种力量在下界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