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欢平复了下呼吸,犹不满足道:“还要。”他沉默几息,微微抬起她的下巴,看清她被吻的娇艳水润的唇瓣,又忍不住摩挲了下,沉声问:“还要什么?”他不该再次纵容,可是她说出的话他总是拒绝不了。她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扬起灿烂的笑容:“还要你陪我睡觉呀!”章以身相许你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人春夜寒凉,何长暄却觉得心如火烧。他一眼都不敢看她,他怕看一眼便忍不住同意,只好静静地望了一会儿天边的明月,声音微颤:“公主,太晚了,该回去了。”“你答应了我就回去,”她笑的乖巧极了,“好不好呀?”何长暄紧紧地抿住了唇。荀欢见状轻轻拽住他的衣袖,低声道:“阿耶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么?”“不是,”他极快地否认,“我……”只是“要你”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不是他该说的话。她原本脸上还带着期盼,又变成失落,最后松开他的衣袖,双手托腮看着石桌,脸上带着难得的怅然。“常鹤。”她轻轻喊。何长暄回神,应了一声。“我想再试一次。”她举起空酒壶在他面前晃了晃,声音坚定:“我要见阿耶。”可是她的阿耶,是他假扮的。何长暄嘴角微涩。不过如今她神色清明,说不定并没有喝醉,所以才能认出他。他思忖了半晌,让人送来了一壶葡萄酒。“只有一壶呀,根本不够,”荀欢嫌弃地撇撇嘴,“我都是把葡萄酒当水喝的。”她笃定地说完,伸手接过酒杯,咕嘟咕嘟喝完了。何长暄担忧地瞅她一眼,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又让人去煮了醒酒汤备着。这次不用他寻什么借口离开,荀欢便撵他道:“你快走,定是因为你在我身边,阿耶才不敢来见我。”何长暄失笑,细心地帮她系好了披风,确定不会掉了才举步离开。他再次躲在假山后面看她自斟自酌,心下黯然。他何尝不是有私心呢,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可以认出他,而不是当成别人。再回神,荀欢还在喝酒,只是这次一杯还未喝完,她便坚持不住,伏在石桌上睡着了。他蹙眉,快步走进望月亭,将洒了一大半的杯盏立起来,又小心地擦去沾在她衣袖上和手心里的酒液。忙完了她还未醒,只是秀眉微蹙,不住地挪动身子,努力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太冷了。何长暄坐的离她近了些,轻轻拢好披风,伸长手臂环住她,为她挡住身后细密的风。她的眉慢慢舒展,甚至无意识地在他怀中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蹭了两下,终于呼吸绵长。只是她的气息全吹拂在他颈间的肌肤上,有些痒,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只好将她的脸埋在怀里。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心口的位置,她轻轻呼出的气息,烙在他心上。何长暄听到他异于平常的心跳声。咚……咚……咚……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他轻轻深呼吸了一下,试图抑制越来越快的心跳。怀里的人似是察觉到他的动作,也或许是呼吸困难,又或是两者兼有,她嘤咛一声,紧紧地抱住了他,又露了半张精致小脸,长发披散,美得惊人。何长暄呼吸一顿。今日她没有梳妆的心思,所以只用了一根长长的红色丝带绑着头发,她动来动去的,丝带早已松散,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即将要掉在地上的丝带,紧紧地攥在手中。她未施粉黛的脸最惹人怜爱,而她这副乖顺可爱的模样,只有他能看见。他心中微微一动,将她额前的发丝别在耳后,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怀中人眼睫颤颤,有了要醒的迹象,何长暄单手扶着她,面不改色地把丝带放在怀中。与此同时,荀欢慢慢睁开眼睛。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笼罩着她的热气消散,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冷。何长暄屏住呼吸,有些期待她再次叫出他的名字,又怕她失望,脑海中天人交战。荀欢打量了一下望月亭的布置,终于把脸转回来,双眼缓慢地眨了下,眸中很快浮现出惊喜:“阿耶!”何长暄嘴角僵了下,心里想着,幸好失望的人不是她。好一会儿,他终于温声唤她:“诱诱。”不管她的闺名是哪个字,他认准了诱诱。只是方才惊喜的女郎,此时眸中却蕴满了水,何长暄有些紧张,想抱住她,又缩回了手。没想到她呜呜哭着,控诉道:“你好久不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