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遥远,让宋夏澜恐慌。她说不出来。她想哭。可是不能。也不行。宋溪之问:“怎么了?”宋夏澜小心地扶着宋溪之,扬起脸。温柔的鹅蛋脸形。眉眼带笑,藏着难被察觉的小心翼翼。“没什么。就是有些话想和姐姐说。你鲜少出门,不知道四皇子的为人。他这人极好女色,红颜知己多得数不过来,是青楼楚馆的常客。”“他那人惯会甜言蜜语,姐姐长得这么好看,还是离他远点好。”宋溪之眼皮一跳,景和舟的名声确实风流不假,可是做人从不下流,和那些吃喝嫖赌的好色鬼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宋夏澜怎么把景和舟说得像个登徒子、急色鬼一样。更何况,前不久宋夏澜不是还说她喜欢景和舟吗?怎么说法变得这么快?难道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宋溪之想了想景和舟那张人见人爱的俊脸和抹了蜜的嘴,猜测道。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宋夏澜声音干涩:“姐姐知道澜儿的心意就好。”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回了宴会上。宴会已近尾声,皇帝身体不好,不宜多饮,已经先走一步。剩下的大臣和家眷陆陆续续也准备离开。宋辞见她们俩回来,走过来交代道:“侍卫都在宫门外候着,你们俩先回府,我应酬完随后就来。”说完,宋辞就转身和其他人继续应酬。果然又是这样。宋夏澜叹了一口气,和宋溪之走到宫门外,上了马车。宋溪之安慰道:“父亲身为宰相,事务繁忙,一时忙过来才顾不上我们。妹妹不必多想。”宋夏澜应了一声,只是眉间的郁色隐隐约约笼罩,仍然没有消散。宋溪之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家人和睦,这样简单的愿望在宋家却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他合上眼,没有戳破宋夏澜那天真的希望。马车轮子咕噜噜转动,两人相邻而坐,各怀心思。--------------------作者有话要说:=========================云寻寺。此寺建于深山之处,没有什么名气,所以来的香客并不多。也正因为人少,所以这里显得格外的古静清幽。甚至阶梯上都生了幽绿的青苔。宋溪之搭着秋桐的手,下了马车,走上阶梯。目之所及只有青山霭霭,耳之所闻只听雀儿啾啾。青山秀水,鸟语花香。实在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到了寺庙里面,已经有小和尚在寺门口等着。他穿着灰布衣裳,容颜尚显青涩。见了她们来,小和尚上前行礼说道:“请两位施主往这边走,那位贵客已经在此等了许久了。”宋溪之回了一礼:“还请小师父为我带路。”秋桐有些诧异,试探道:“小姐今日莫非还约了别的小姐?”宋溪之不答。两人跟着小和尚走,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之后,小和尚停了下来,红着脸不敢正视两人,低着头道:“两位施主,那位客人就在这前面了。”宋溪之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有一个小湖,清澈见底,时有红色的锦鲤出没嬉戏。湖中央是一个小亭。亭中有一人。玄衣,背脊挺立,与周围山水完美地融为一体。宋溪之向秋桐吩咐道:“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你就在这附近转转吧。”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小和尚,他又加了一句,冷声警告,“佛门净地,记得谨言慎行。”秋桐应声说是。宋溪之裹紧了身上大红洒金枯梅披风,往亭子里走去。这段路不长,却也不短。等宋溪之走到亭中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杯热茶,白汽蒸腾,很明显是刚沏好的茶。沏茶是一门细致、讲究时间的艺术。早了,茶就凉了,失了味道。晚了,客人来了,茶水未到,失了礼数。能让客人喝上一杯恰到好处的热茶,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手沏茶的好功夫,更重要的是对对方行程和时间的把控。宋溪之挑眉,看来景简华的消息挺灵通。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太子殿下好手艺。”“不敢当。不过略有涉猎罢了。”他说着,又开始沏第二壶茶。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一场表演一样让人赏心悦目。此情此景虽美,可是景简华明显不是爱显摆茶艺的人。他沏两壶茶……宋溪之道:“看来殿下有许多话想和我说。”“错了,应当是宋小姐有许多话想和本宫说。”如果不是宋溪之有意引他上钩,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查到暗夜的线索?既然是宋溪之有求于他,主动发起的这场谈话,景简华自觉他当然是掌握了主动权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