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装些,给他们也送点去。”翘楚‘欸’了声,问她:“堂公子多装些吗?我瞧着往年他最热的人,这路上也是辛苦的很。”郁桃:“依你的。”翘楚:“好咧。”没多久功夫,外头护卫催过一回,她们才从小院中出来。外头沉下的斜阳晖散整个天际,远处山间的轮廓似乎都矮了许多。等她们迟迟出来,才看见三三两两的人都已经站在外头说话。翘楚到各处赠了装在瓷壶中的消暑茶,免不得李敬然与苏柯迁三两句打趣。郁桃亲自抱着两盏瓷壶,她瞧着郁哲宏像个落榜的水鸭,被太阳烤的松松垮垮,落寞的站在阴影里,想了想,还是拿出了那瓶儿稍大些的,原本她是想借花献佛给韩祎。“怎么?恩科甲等第六名怎么一个人站着?”郁哲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怎么了?平阳城第一美貌郁家小姐还要借消暑茶到处献殷勤?”郁桃笑眯眯将消暑茶往他怀中一塞,“我乐意。”郁哲宏粗声粗气的回道:“哦?那我也乐意,管得着?”“行咧。”郁桃看不惯他丧里丧气的样子,一掌拍在他肩上,转身就溜。“”郁哲宏怨念幽幽的看着那抹逃跑的背影,正要挪开之际,抬眼却猛然和另一双黑眸对上。他捏着怀里的瓷壶,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的朝对面笑了下,然后背过身去,换了个方向继续沉湎今日的斜阳。郁桃打赢了嘴仗心里自然是舒爽,小跳着往韩祎的马车跟前走,嘴里哼两句曲儿。她原本以为韩祎这种人,嘴巴且毒不说,性子还冷热无常,肯定没什么朋友。但没想着走近一看,刚才还在那头的苏柯迁和李敬然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来了这边。苏柯迁手里拿的正是消暑茶,连杯子也没带一个,就拎开壶嘴灌下一口,靠在马车边上懒洋洋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而韩祎的则轻轻扫了他一眼,周身都像是冒着白森森的冷。郁桃看的挺得趣,走近了还不忘问,“在说什么呀?笑得这么开心。”苏柯迁看了眼韩祎,又往别处瞟了眼,笑道,“正说起郁小姐这消暑茶送的不厚道,怎么咱们的都是小瓷壶,到了郁公子手里壶都大了许多呐。”郁桃听他说完,分明是打趣的话,她却下意识去看韩祎的表情,再想到刚才男人冷寒的模样,总感觉抓到了点什么。“给自己堂哥藏点私而已。”郁桃一心二用,余光落在身旁,突然僵住——韩祎正低头和苏梦芸说话。?!郁桃那点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她刚才怎么没看到这个人在旁边?她盯着两人的动作就像是盘旋在天空的秃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猎物,任谁都不能忽视。韩祎停止交谈,朝她看过来。而郁桃的眼神一瞬收了起来,她轻轻‘哼’了声,像是极不情愿走近,昂着脑袋,把手里的白瓷壶往他手上一塞。“呐,给你的。”韩祎黑眸从她写着‘抗拒’二字的脸上扫过,落在想是因什么不满而微微嘟着的唇上。他低头看了眼瓷瓶,没接。郁桃的视线怎么挪,总是躲不掉苏梦芸站在韩祎身边碍眼的样子,见男人不接她的东西,便发了急,有些不耐烦的蹙起眉,“你这人怎么回事?递到你手边了也不要?”她话音落,四周霎时安静,人往四处散去。但显然,郁桃并没有意识到,还将手中的瓷瓶又往前塞了塞。片刻后,瓷瓶被接过,她正要高冷的转身离开,却感觉袖子被轻轻带住,男人沉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你又是怎么回事?”郁桃揉了揉耳朵,感觉自己幻听了,狗男人怎么会主动关心她的心情,他只会一边看着自己撒泼打滚,然后继续与别的人风轻云淡。她抬起头,猝不及防的,落入一双深邃的眸中。她看见男人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像是带了点别的神情。他微微皱眉,看着她,“?”郁桃盯着他,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你猜呀?”韩祎:“”这会儿再看不来她那点小心思,韩祎便枉在朝中这两年了。宽敞的驿站门前,气像是寒霜掠过气氛凝滞。男人神色莫辨的沉默,沉默到郁桃都有些绷不住,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脸色,怎么别人都是闫韩侯府世子。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状态开溜才是最明智的抉择。但当她脚下才转开,头才偏过那么一丢点儿的时候,男人的声音轻轻的从她耳边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