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插完花,一转头差点撞上男人的胸口,吓了一大跳,“您站在这里做什么?”韩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你刚才在说什么?”“我说什么吗?我好像没说什么不过是进来插个花罢。”郁桃左顾右盼,绕过他挡在面前的身形,“快用膳吧,过时不食,再晚就积食了。”这应当是郁桃晨起时,天色大亮,帐中透出朦胧的白光。郁桃揉揉眼,睫毛悠悠颤颤的,好不容易睁开条缝,撞上帐中的日光,白光晃得脑中空白,她呆愣半响方才忽想起要紧的事情,惊得挺起身:“拾己,怎么不唤我?几时了?”未见拾己的动静,身后的被褥轻轻搭上肩膀。郁桃转头才看见韩祎坐在靠墙处,静道:“辰时将过。”他手里本书已经翻了一半,白衣晃眼,墨色的长发披散,面上神色清明,应当是醒来之后就坐在这里阅书。“世子……”她呐呐,往外挪了点,手指去梳睡乱的发丝,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格外怕丑,与男子在一处,更何况是自己的夫君,齐整些总是好。以前她常看书中有人写,爱美的女子处处精致,每日待夫君睡下方才起身净面,每日鸡鸣前就起身涂脂抹粉,可见其爱美的程度,郁桃深知自己很有些姿色,所以更应该勤勉些才对,莫叫这固有的天赋就此埋没。只是就此,反而前不久某人还立在郁府角门外,说些什么‘哭丑了便无人要你’的胡话,想想就让人气得很。思及此,愈发不想让他瞧见自己仪容不整的模样,慌慌忙忙扒开被褥,一面伸脚去趿拉脚踏上的软鞋,以发掩面低头碎碎道:“起晚了,起晚了……”韩祎见她站不稳,倾身去扶,低声说:“母亲那头已经命七宿去回了话,她体贴你,你只说夜里睡不安稳便是。”男人炙热的手扶在郁桃腰间,她想起昨夜的事情,脸颊发红,扭头恼道:“谁夜里睡不好了?还不是你闹我!”虽然只是闹了一会儿,动作确实也很轻。他听她发嗔,脸从脖颈红到耳边,皙白中透出淡粉,又是一番诱人的模样。郁桃自然留意男人的目光,视线之中自己发丝散乱,想起‘丑’字,越发觉得又羞又恼,脸上猛然一阵热,疾疾撇过头,胡乱踩上软绸鞋,到一旁净面梳妆去了。她坐到妆梳台子前,余光瞧见韩祎仍坐在床侧,披了外衫,翘楚立在一旁,手脚无处放置,一副不知如何伺候的模样。“世子可要起来?不如去叫七宿进来伺候,我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不方便。”韩祎点头,翘楚连忙出去,郁桃看了两眼男人,顺势说起昨日七宿提起的话引子,“昨日听七宿提了一嘴,旁个偏室正巧空着,不若收拾出来给您做个书房和侧间,您也不爱丫鬟伺候,到时候这边一道帘子过去,只管去那头梳洗,小书房给您平日里用,我也偶尔去看看书打发时间,正好方便。这处想法,昨日里七宿已经说过,韩祎听她再说一遍,娇娇的嗓音说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反而没觉得不耐烦。他站在她背后,看丫鬟将满头乌发梳成新妇的发髻,脖根分明还有些稚嫩的碎发,两相碰撞却生出不一样的滋味。看了会儿,他探手从匣子中取出一只红宝石攒珠钗,簪进她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