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拒绝:“谢谢黄总了,不过我待会要给徐总开车。”“嗳~哪有让女人开车的,待会儿叫个代驾就行了。小事!”黄总还没醉透,至少走路稳当,说话也不大舌头,但呼吸间酒气喷薄,显然喝得已不少。先前说话时喜欢引经据典,言辞间颇为讲究,是个文化人。现下兴许酒劲催发了恶劣一面,越过梁橙身边那人,把杯子往梁橙面前杵得更近。“这可是我专门带来的好酒,我朋友在法国自家的酒庄,味道跟商场那些货可不能比,你尝尝,保管让你喝完一杯,还想再来一杯。”梁橙露出一个假笑,正要想办法糊弄过去。“梁秘书。”对面,徐晏驰忽然叫她。这一声在热闹的包厢里尤为鲜明,喧吵声微微一停。徐晏驰看着这边,黄总劝酒的动作随之停下。梁橙从善如流起身,绕了半圈,走到徐晏驰身旁。他将搭在椅背的外套递过来:“帮我拿着。”梁橙看了看包厢入门处、离他只有几米之远的衣架。心说,我是你的秘书,又不是你的保姆。“那我帮你挂起来。”她接过衣服。她站着,徐晏驰坐着,即便此刻矮了她一截,矜贵的姿态却一点不打折扣,掀起眼皮说:“不用,我待会可能会冷,还要穿。你坐这,要穿的时候我会叫你。”梁橙:“……”原来带她来,是让她拿衣服的。资本家的派头,就是大。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个秘书。梁橙只好帮他拿着衣服,老实巴交坐在他旁边,等着他在五月份最高温度三十三度的天气里,什么时候冷了,想穿外套。徐晏驰身边仿佛有什么禁制,挨着他,黄总再没来请她喝酒了。梁橙等了一个多小时,衣服也没派上用场。席上其余人在喝酒,她低头吃菜。有时徐晏驰和谷维的聊起合作细节,她就竖起耳朵仔细听。这家餐厅主打淮扬菜,也有一些融合菜,冰镇醉蟹是这家的招牌,梁橙不大喜欢生冷的东西,只尝了两口。那道酸汤黄骨鱼很合她胃口。正吃着,徐晏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帮我夹一块。”梁橙扭头看他一眼。拿衣服还不够,现在还要我给你夹菜了是吗。她把醉蟹夹给徐晏驰盘子里。徐晏驰强调:“我要的是鱼。”梁橙又伸筷子。给他夹了两颗她觉得不好吃的黑蒜牛仔粒。徐晏驰垂眼看看那两粒牛肉,又抬眸睇她,鼻腔里发出一声很低的轻笑。梁橙耳朵莫名一热。心想,爱吃不吃。徐晏驰却没再说什么,执起筷,将她夹来的东西吃掉。许是因为吃了些生冷的,后来梁橙肠胃有点不舒服,结束前去了一趟洗手间,等她回来,包厢已经人去房空。谷维和盛来的那些人全都不见了,热闹过后,留下一室残羹冷炙,和凄清悄寂。只剩一个人,徐晏驰站在拱形门前,在等她。拱形门里是镶嵌灯带的沉船木展架,琳琳琅琅摆放着一些雅致古玩。他正拈起一只紫砂壶把玩,听到声音回头。“他们都走了吗?”梁橙问。“嗯。”徐晏驰放下那只石瓢壶,撤回手说:“走吧。”梁橙跟随他一路出去包厢,穿过一道回廊。她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经过的风景是第一次见,进来时走的好像不是这条路。越来越陌生的环境让她心里凉凉的,夜晚漆黑,沿路配合餐厅格调而设置的灯都昏黄不清。她看着前方那道背影——高高的,窄腰长腿,是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程度。她往前跟得紧了一点点,正想出声叫他一下,徐晏驰身影蓦然停住,站在一处水景前,不动了。梁橙脚步跟着一收。不明白吃完饭不回家,为什么走到这里来。徐晏驰这时回过头,梁橙战战兢兢的心口莫名一松,舒了口气。徐晏驰看到,眉梢一动,眼睛掠过四周,又回到她脸上:“怕黑?”“怎么可能。”梁橙撑起坚强的防护层。休想知道她的弱点。徐晏驰说:“那过来看看。”“看什么?”梁橙奇怪地走上前,伸头往底部铺满鹅卵石的池中看。几尾金色小鱼在清澈的水中摇头摆尾,自在来回。周围确实有点黑,她站得离徐晏驰比较近,他声音就在她耳边不远处,慢慢悠悠地。“梁秘书好像不认识鱼长什么样,带你见识一下。”“……”梁橙直起身,转过头。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取悦了他,徐晏驰好整以暇地问:“现在认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