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清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给你转过去了。”然后盯着她等待着什么。李籽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点开那个转账,然后在她面前晃了晃,“看见没?已经收了。”安子清点点头,正想说她先回去了。旁边传来一道男声,“姑娘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在做什么不正当交易呢?”安子清闻声看去,旁边一个男人穿着带图钉的朋克裤子,上边是个时尚款的钉字背心,寸头还蓄着小胡子。她见过他好几次,猜测应该也是李籽的酒友。李籽对他翻了个白眼儿,“滚边儿去,要真进行什么不正当交易,还专门挑人多的地方啊?”胡令其挠了挠头,“电影里不是都这样演的吗?”李籽对他简直没好脸色,挥挥手和安子清说:“你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安子清点点头先离开了。“你俩怎么总在这里见啊,她住在附近你怎么不去她家。”胡令其慢悠悠地靠在她旁边,曲着腿脚尖点地,望着远去安子清的身影。李籽拿起没喝完的冰柠檬吸了口,“我以为你这么聪明能猜出来。”胡令其:“她不喜欢别人去她家?”李籽拿吸管戳着里边的冰块,“确切的说,是她不想长时间和别人待在一起。”当初李籽也是被这种特立独行的劲儿吸引,相处起来也发现她好像没有特别讨厌或是喜欢的东西,对大多人或物无感,如果叫她出来她也出,不过向来不会和人待太长时间。安子清分寸感也很强,几乎每次过来找李籽都能遇到胡令其,然而从不会主动和他搭话,对人和事表现出超脱常人的冷漠。“那可惜了,这脸,这身条儿。”胡令其叹息。李籽冷哼:“我可跟你说,你主意打到谁身上都行,别打在她身上。”“为什么?”“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好。”李籽似乎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因为你可能拿不住她。”安子清拿着盒子回到家,拆开盒子拿出一罐试了试色,果然透明度和扩散性很好,质地非常接近霓虹国画颜料。李籽是她在美院认识的同学,也是她在帝都四年里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她当时沉闷无趣,整天待在画室肝图,周围的人或许对她有点好感,只不过那点热情也被她无聊的行为和淡漠的样子逼退了。李籽和她截然相反,是女生里边比较出奇的一个,性格跳脱,脑洞奇大,喜欢上课画稀奇古怪的漫画,涂亮闪闪的绿色指甲油,比起有些刻意搞怪哗众取宠的行为,她的行为更加自然。不为挑衅,不为夺眼球,仿佛奇葩本来就是对她很自然的事情。李籽的爸爸就是帝都东城最大的野柠画室的老板,当时一度承包了东城各种集训任务。偶尔李籽觉得她太闷,会带着她去画室,一来二去就更熟了。安子清有的时候缺些好的颜料,李籽父亲那边渠道广,她也会拜托李籽帮忙,这么些年也就这样松松垮垮地保持着联系。晚上十点,安子清由于白天睡了太久,此时虽然有点困倦,但是也无法立刻入睡,大型的订单不想处理,恍惚间,又翻出了白天粉丝给她发的照片。她盯了半天,试着在模型图层面板上描了几笔轮廓,出奇的得心应手,然而,画到眼睛的时候,却怎么也勾勒不出画面上的温和冷静。她只要一下笔,眼尾的线条总是带着攻击性和锋利感,而她知道这不是粉丝想要的。粉丝要的温柔和柔和她始终画不出来。连续尝试了几次都不行,她只得放弃,揉了揉眼睛。正打算洗漱睡觉,手机响了。是她们画室的女老板,姓何,说起来还算她的贵人。安子清大学时候便在外边打零工,几乎都是家教类的工作,暑假的时候帝都学校放假,家长都带着孩子出去旅游,她只好从网上找了家暑期临时招人的画室。本来她的实习期只有一个月,负责教一些具有绘画爱好的成人简笔画,后来还是这个老板看她笔法还不错,干脆长期聘用了她,从此她在帝都的打工点才算稳定下来,不用到处乱跑。她接起来:“何总。”对方的声音柔和,带着商量的语气,“小安啊,这段时间带小朋友在外边写生,辛苦了。”安子清说:“还可以,不算辛苦。”其实这件活计画室里的人谁都不愿意承担,觉得带着一群小崽子出去,管着他们的吃喝不说,稍微一不留神还可能出事,到时候除了家长责难还要承担责任。后来画室实在找不到人,还是她主动接了这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