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清趁着和人分开,握紧了裁纸刀,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然而这人没有还手的意思,他低垂着脑袋,上半身弯曲,除了被钝刀划到难忍地“嘶”了一声,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动静。直到远处车灯亮起,照在来人的脸上,安子清看到他的面容愣了一下,“傅绥?”“你真是”傅绥语气有些无奈,往下巴上摸了摸,似乎在摸刚才被划过的地方。安子清收起小刀,有些无措:“我傅绒雪不是说最近有变态吗嘛。”傅绥顺着下巴摸到伤痕,指尖勾起缕血丝,“哦,所以把我当变态了呗。”他瞧见她手里的刀,“得亏我躲得快,是不是下一秒又要补上一刀?”安子清这时才想起主要问题,“你跟着我做什么?”她拧着眉道:“你不是该送你妹吗?”“哟,刚才看见我了啊?”傅绥明明吊儿郎当的,声音却能听出些委屈,“那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呢。”车很快过去,带走了光源,暗示的光线似乎被面前的人吸收了,只有他的轮廓还异常清晰,能看到嘴唇开开合合。安子清在视线落在他唇上,唇峰和唇谷都比较明显,下唇要比上唇厚,饱满带着傲慢骄矜。让她想起当时画图的时候,还得用小高光处理他嘴巴的体积感。真是张麻烦的嘴,人也是个麻烦的人。脑子里再乱,她还是冷静下来,“不是让你别扰我了吗?”却听对方更委屈了,“我能怎么办,我不想扰你,更不想让别人扰你。”“所以还不如我继续打扰你。”有时候人的本能要比脑子反应更快,安子清耳朵背后窜过丝细小的电流,她攥紧了包,“说什么废话。”傅绥:“”她知道弄伤了他,也没道歉,可社区门口的小诊所早就关门了。上回让他淋成落汤鸡跑回去,这回总不能脸上再挂着彩。安子清冷漠道:“先跟我上楼吧。”嘉黑暗中的人身子立马绷直,棕色眼睛熠熠生光,“好!”安子清在前边走,傅绥很识眼色地在后边跟着,既不离她太远,又不和她并列。两人一路不说话,安子清打开单元门,包挂在手腕上,即使心里再动荡,开门的动作经过千锤百炼早就十分自然。傅绥跟着她迈进去,避开一楼乱七八糟放着的自行车,到电梯门口,应该是刚有人上去,数字还在不断跳动。傅绥左看右看,几乎把一楼的空间打量了个遍,然后见旁边的人还是安安静静的,憋不住问:“你家在几楼?”“八楼。”总共有八楼。从电梯出来,安子清下意识看了看表,晚上九点了,她突然忘了问傅绥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有所感应,傅绥干巴巴地说:“我送我妹去学校,她这段时间住校。”然后摸摸鼻子,“顺便过来看看你。”于是见她走到小区里边,打了个电话,好像不太愉快,接着又绕进便利店点了咖啡,吃完整个蛋糕,出来还被人骚扰。习惯使然,他反复摩挲着那片划伤的皮肤,导致下巴更红了。安子清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划痕是很长一条,晕染着淡淡的血色,何况他下巴上还有浅淡的青紫,应该是在别的地方留下的伤,新伤加旧伤,怪不得嫌疼。“你怎么搞的?”安子清视线绕着他的脸转了一圈。“训练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打了”,傅绥故意凑到她面前让她细看,“你看,嘴角都打破了。”安子清往后撤,他就很自然地抓过她一根手指,牵引着她触碰下颌那处的肌肤。皮肤很软,也能摸到嫩红色伤口,安子清指尖有些发烫,很快抽回来了。以至于开门的时候,忘了刚才的钥匙放到哪里了。“我帮你拿着包?”傅绥见她卖力地找,小心翼翼提议。“不用。”可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再掏大衣兜也没有。难道是刚才插在单元门上了?她拧着眉,刚想说让他在这边儿等着,自己下去找找钥匙。傅绥指了指她包里,“我见你放进去了的。”安子清只能再翻里边儿,情急之中将包里的东西抖了出来,笔记本里夹着的钥匙串整个掉在地上,与此同时楼道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警报声。她这辈子没这么慌张过,趁着邻居还没过来找麻烦,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了锁,将傅绥拉进来。黑暗中,安子清将报警器扔到地上,用力踩了几脚,震耳欲聋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比震楼机效果都强,傅绥看出她的意图,蹲下身不知道拆了什么东西,声音才停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