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结实的草茎编制出一个会伸缩的套索,安排在动物可能经常进出的路上,然后静待天意。”
苏弯腰拔了条葎草给春生做示范:“一定要选不那么容易被挣脱的草茎,昨天就有一只猎物咬烂套索跑掉了,我也没办法。”
这法子其实更适合老弱妇孺采集时顺手而为,指望单靠套索填饱肚子绝对会陷入饥一顿饱一顿的窘迫境地。
春生也看出这里的问题所在,他憨笑着连脖子带肩膀一块不停往下压:“是是,这事儿我回去教给采集队的人做,可以教给他们吗?”
“可以,每一个人都可以学习。”
苏不认为知识应该被禁锢,被禁锢的知识不再是知识,而是剥削他人的工具。
走在他们前面的人不敢回头但有竖起耳朵认真听,年轻人的嘴角高高扬起,不论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接下来的路程这只小队边赶路边“扫荡”,春生承担了传话的工作。每当苏找到一种能吃的东西他就会跑前跑后把样本带给每个人认识,黄昏前所有人手里都多了两大把新品种的“野菜”,自然也包括了先前提到的野葱和野蒜。
未经人工培植驯化,地面上一切可食植物都是野的。
有野菜填充,搀着高岭土的干粮吃起来才不会那么危险,苏把故意掺了几根有轻微腹泻药效的药草在里面,效果很是显著,夜里跑出去挖坑的人前前后后得有两三波。
晚上春生领人出去沿着河摆了一堆套索,顺手从荻草堆里摸了窝鹅蛋回来。苏就着火光看看,挑出两枚已经快要孵出来的放到一旁要人等会儿给送回去,孵不出来的白蛋埋进火堆下烘烤。
加餐!
照旧吃了个鸭腿又吃了个鸭翅膀,她又把剩下的部分交给长秋平分,人们看过来的目光竟然就已经蒙着层融融的暖意了。不过大半只野鸡和大半只鸭子而已,苏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辛酸。他们的生活不应如此,虽然她没有去过璃月却也听说过璃月港千灯如昼物埠民丰的美名,谁能想到这里的人也曾衣衫褴褛食不果腹?
走到第三天下午,小队里所有人手上都满满当当提着活物,野鸡野鸭野兔,甚至还有头落单的小野猪。叽叽嘎嘎哼哼的噪音不绝于耳,说明它们状态非常好……状态不好的都在肚子里呢。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领地就在前方。
观察到地面出现白色粉末就意味着距离地中之盐不远了,长秋立刻带领大家寻找营地。这回没必要刻意靠近水源,因为赫乌莉亚所在之地无论地面还是水源都会主动泛出盐花,就算打来水也是咸的,喝不了。
“春生喊上几个人留下看着野物,我去找找那个说得上话的人先把豆子换了。野物等明早去湖畔市集上找其他魔神领地的交易队交换,难得这回路上抓到的东西多,多换些要紧物件带回去才好。”长秋看着小队成员点起篝火放上机关,挑出十个还能坚持负重的人背上所有豆子朝地中之盐走去。
苏急忙放下手里的野果跟上。
地中之盐她知道,是璃月西北方一处古代遗迹。具体文献不多,她没有进行过深入了解,不过还是能从名字看出端倪:大地正中的盐池。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教令院记录中关于她的终结有两种,一是被岩神摩拉克斯谋杀,二是死于反叛的人类眷属。
第一种苏是不信的,以岩神一直以来留下的记载看他根本无需“谋杀”赫乌莉亚,摩拉克斯打遍璃月无敌手,没道理一个归终都不往眼里放的魔神值得他花力气,还谋杀。至于第二种……但凡上过沙漠史公开课的须弥学者都得会心一笑,嘛,懂得都懂。
长秋要找的人很受赫乌莉亚喜欢,六个月前他随队带着几张鹿皮过来换了一次盐,吃了点小亏,当时便与这个占了便宜的青年说好转年用五袋豆子换一袋盐。这次他们再来当然得找本人兑换诺言,换个人还得重新谈,能不能换到四袋盐谁也不知道。
越靠近盐之魔神所在,地面的盐碱化就越严重,只有少部分绿色还顽强的艰难生存,水里更是连条鱼都没有。但是在地中之盐生活的人过得并不窘迫穷困,看上去比归终庇护的人类还白胖结实些——不论投奔哪里的魔神人总是要吃盐的,只需要用唾手可得的盐做交易,他们什么都不必做也能过上富足的日子。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路两边的自由集市早散得差不多了,还留着的都是本地人兴致上来摆的小摊。
苏一边走一边看,看都有些什么东西出售,看别人怎么进行交换。
各种形状的木雕,五颜六色的石头,盐块捏出来的造像,还有些稀奇古怪的骨骼……目测仅能起到装饰作用。
装饰啊……
她低头看看胸口,那枚草系神之眼早就不翼而飞,不知道丢了还是碎了。好在她平时并不怎么使用元素力,就算失去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沿途并没有苏认为值得交换的艺术品,这东西太偏向个人感受了,喜欢的人喜欢得要死,不喜欢的人一点也不感冒,甚至还会觉得辣眼睛。不少艺术品制作时都参考了赫乌莉亚赐下的盐盏和盐尺,实际生活中被使用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对于兜和脸差不多干净的苏来说也就一看图个乐呵。
不过她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手艺特别精湛的摊主总能等来顾客光顾,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不同的摊子前讲价。以物易物麻烦之处就在于买家准备进行交换的物品并不一定是卖家特别想要的,每件艺术品交换来的成果都不尽相同,很难有个统一的标准,每笔交易都得从头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