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征求一下审美意见顺便找人壮胆,那就没问题了。
苏同意了:“行啊,你等会儿,我先把要注意的事儿都交代给帮手,下午专门帮你看看。”
草庐就近雇了不少渔民的妻子来帮忙,遇到合适的人苏也不介意把治疗的方法告诉他们。璃月本地的传统医学非常神奇,只可惜现在她还没遇到能够交流这方面知识的大夫,衷心期待将来能见到。
知识应该是流动而非禁锢着的,任何人都应该拥有学习知识的权力,无论他们的父母是什么人,不管他们生活在什么地方……正是因为这样的理念她才会与教令院格格不入,甚至不得不离开阿弥利多学院去到蒙德游历。
弥怒就在院子里找了块石头坐着,笑眯眯听苏一项一项仔细交代来帮忙的女人们什么样的伤口该怎样应对。
夜叉骁勇善战,最擅长杀戮之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心如铁石杀人不眨眼。如果可以的话,弥怒相信兄弟姐妹们也会如同自己眼下这般更愿意寻个烟火气十足的地方过安安静静的平凡生活。他们身怀利器,却也是可以不让这柄利器出鞘的。
山风裹着竹子的清香送来阵阵暖意,弥怒恍惚好像是打了个盹,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确实小睡了一会儿。苏已经交代完事情,甚至换了新裙子在水缸前左右摇晃照着欣赏。
“唔……我居然睡着了?”
真是不可思议,他竟然会毫无防备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踏踏实实睡着。
少女三两步蹦到他面前:“我这儿可是块风水宝地,人人都说好入眠的。你给摩拉克斯做的外袍呢?”
弥怒伸了个懒腰就笑:“应该是竹林声静心,容易叫人安稳下来吧。怪不得魈在家里能睡得不省人事,在他脸上画胡子他都不知道。”
你们这些夜叉是不是太活泼了?怎么能抓着最小的弟弟给人画胡子!
苏:“需要我多支援点墨块么?上好松烟墨,这几天还有人做出来送我呢。”
弥怒还真向她要了两方墨块装兜里,拎着布包和苏并肩走进草庐后面的营地。
摩拉克斯这会儿不在,北固和里亚倒是都在。
“苏大人好,这位是……?”
北固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弥怒并非人类:“对不住,我唐突这位大人了。”
面对陌生人弥怒只点了点头就算寒暄过,倒是苏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组合:“你们两个怎么突然黏在一起?”
距离里亚被送进营地急救已经过去好几年,这家伙身上的伤早就好全了,后来又搬到外面草庐里。他每天偶尔搭把手帮帮苏的忙,剩下时间没事就往海边跑——他在测量并记录璃月海岸线上的地理信息,苏关注过一段日子,见他只是单纯记录后也就没再上心。
“最近几天隐约回忆起一些过去的事,我想顺着记忆找回去……”里亚笑起来总让人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完。
关于他到底有没有摔坏脑袋失去记忆,苏早就已经不想去求证了。既然此人对璃月并无歹意,她也懒得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里亚看了眼沉默的弥怒,略微朝少女弯弯腰:“感谢您施以援手救了我,还收留我这么多年,等走那天我再来向您道别。”
“哦哦,行,你带足干粮,注意安全。”苏对他的决定表达了充分的尊重与支持。
说到底这都是旁人自己的事,她也没啥立场去干涉。
目送两个人类走出营地,弥怒这才从“冻结”状态恢复:“那个黑皮,倒是挺有意思。”
“嗯?”苏歪着头,“我总觉得他哪里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不过人马上就走,很多事情也不必再去深究。”
“倒也是。”
弥怒收回视线,心想着我才不提醒这个傻丫头外面有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在打她主意呢。
把这件事翻过去又等了一会儿,摩拉克斯才和若陀两个一前一后从海边回来,岩龙王喜欢逗小朋友,隔着老远就注意到苏的新裙子:“长成大姑娘了呀,苏崽!”
“好看吧!嘿嘿!”她拍拍衣襟扯扯裙角,原地转了一圈展示:“弥怒裁剪特别好,颜色也搭得亮眼。”
然后她特别自然就从已经僵硬成石雕的弥怒手里接过他提了一路的包裹打开:“这里还有一件,看!”
呼……
岩夜叉大喘了口气,任谁看到能把自己一家老小连串儿关在岩牢里的人都会紧张,他只是在紧张上又多加了一层敬仰……
“呦,这手艺很漂亮嘛!厉害!”若陀偏爱工匠,缝纫……也是种标标准准的手艺活儿,虽然和矿石关系不大,但同样需要投入专注与耐心。他竖起大拇指狠狠夸赞,弥怒哽到嗓子眼的紧张一下子就散了,他放松下来,提起引以为傲的作品向摩拉克斯展示:“这是我给您裁剪的外袍。”
棕色与金色交融的长袍在阳光下别有一丝沉稳的华丽,隐隐藏着鳞片状的花纹。某人拽了下帽兜把自己藏得更深,这回连眼睛也盖住了。
弥怒没好意思说大家都相识这么久了,帝君他穿着一条白色帽兜袍子就没换过!怎么可以这样啦!
苏和若陀笑成一团直抽抽,摩拉克斯面无表情但接受好意。
所有人真诚的好意他都会收下,然后牢牢镌刻在记忆里。
“苏大人,明天我就要离开天衡山向西去。”
眼睛里有星星的青年带了束嫩黄色小碎花拦下打算返回营地休息的少女,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如同一条清澈的小溪……原来这就是璃月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