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天崩地裂地轰响,南海、东海长起了百丈的浪头,扑进了丛林,嘶吼着与汹涌的洪流汇合,咆哮着奔腾,一泻千里!
琉璃身形不由拔高了,随着水流前行,体内争斗的两股一温一寒的气息终于平静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迷茫。看到的只有浑浊的大浪,铺天盖地的大雨,忽然身体一阵抽离的痛苦,长长地嚎叫一声,栽了下去。
一个浪头打过来,把她给托住,她哀号着,在浪尖上打着滚,头、双腿、湿漉漉的狼尾上下乱摆,像一条离水的鱼。眼前仿佛看到锋利的寒芒在晃动,扎满了全身,再次痛呼一声,昏厥了过去,水裹着她向下游推去。
她的玉衣被风雨掀起,湿漉漉的狼尾逐渐变短,变没。
从此时起,琉璃化去了狼尾,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形,这也给化人形的狼族史上创下了一个奇迹,只用了一晚上,就将狼尾化去了。
天空大团大团黑漆的铅云仿佛是浑浊的洪流腾上了天空,风推着它们猛然地高扬着向前急涌,汹涌沆漭的大海好像汇集了无数远古传说的巨人,巨人们闹腾着,一排又一排的巨浪连续着,不间歇地掀着更大的风浪,发出一片心惊胆寒的澎湃之声。风暴下,百丈之高的浪脊巍然耸起,形成了无数道浑浊的拱墙,压过来,轰然摔向大地,劈向大山,海水、江水、洪水四面八方汇成了不可匹敌的巨流横冲直撞,骄横放肆,飞扬跋扈,下面是水,上面也是水,雨大得天好像要倾泻下来。
与此同时,江北各处水灾泛滥,人类及其他灵物死伤不计其数,剑陵宫的欧阳余子与欧阳余炎放弃了杀狼带着剩下的人退回了锟吾山脉,开始着手安排救助前来投奔的灾民。
今年东北部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在南方的大雨持续八月初慢慢住歇的时候,这里已迎来了第一场小雪。气温骤然下降,粮食变得奇缺起来,没办法,为了活命,人类大批猎杀其他生灵。
对于人类,水灾已过,而对于逃命来的其他灵物又迎来了更大的人灾,一时,东北部再次掀起了血腥。
两年后,江北。
春光万里,月色如水,满月妖媚,处处现出一派微熏。
洪水肆虐过后的土地,有那么几处倒成了沃野,土壤肥美,庄稼长势喜人。此处地势偏高,几个村落,百十几户人家,房舍都是重返故里的人们兴建起的,周围尚存着洪水退去的残痕。
夜很静,小虫们低低地吟唱,池塘边的蛙声喧哗不停。月色很美,朦胧得像新鲜的,笼着这恬美的春夜。劳作一整日的人们在家中睡得正香。
东边村头往远处延伸出一条小土径,往来的人们踩的挺结实,在月色下光滑得像月光碾出的月痕,土径的两边长着过腰的草和小灌木,再往那边是几片庄稼地,绿盈盈的像披上了一层透明的白色水雾,柔柔的样子。
从径上缓缓行来两个人影,一黑一白,月光沐浴着他们,很是美好的样子。他们来到村前,白衣是个女子,双袖空空,左脸颊上有块紫蝴蝶胎记。黑衣人是个少年,十岁,整张脸被一道丑陋的疤痕穿过。
来的正是琉璃和子君。
琉璃与往日不同,神情木讷,双眼绿莹莹的射着森冷的杀气。
“去吧,那里住的都是人类,小心别弄出动静。”子君斜了一眼升上中天的满月,轻轻推了琉璃一下,琉璃便逝进了最近的一户人家。
子君望着那户人家,仔细地听,像是听到了鲜血的声音,和吞咽的畅快声,于是,笑了。当感觉不到那户人家的生气时,琉璃也飞了出来,片草不沾地了下一户人家。
四个人类,子君笑意更深,粗略地算了一下,这里约有六百五十口人,此时到天明,琉璃可以吸完两百多人的血……进步多了。
想起初次带她吸人血时,琉璃连喊带叫,把人类吓跑了不说,还招惹上一批修为深的高手,不但没吸到几个人类,头上身上还弄得血淋淋的,要多败兴有多败兴。两年多了这小月魔做得蛮不错的,子君忍不住哧哧地笑出了声。
自从母亲死后,子君发誓要找到月魔珠来毁掉整个人类,让剑陵宫那个杀母亲的人好好看看,让那个人痛悔一辈子,他不是自称为神吗?没费功夫就找到了琉璃,从此形影不离,带着她由南往北一路吸下去。除了时常有人类来追杀外,琉璃的无能更让他恼怒,不知为什么,琉璃月魔发作时凶猛异常,可平常的时候只能飞逝,半点功力都没有,一个稍有力气的人类也能至于她死地。
琉璃是子君见过的最差劲的月魔。
月亮偏西了,东方发白,琉璃吸了两百六十八口人,身上仍然干干净净的。不知谁家的鸡开始鸣叫,琉璃虚弱地倒在地上,子君过去将她往肩上一扛逝去。
他知道不过半个时辰,村里的人们就会发现……然后恐慌、大叫……再然后剑陵宫的一干人开始来了吧……哈哈……
子君的心情大好。
他们走后,空翼从虚空中闪了出来,满眼火红,交织着痛苦和仇恨,曾在母亲的尸身前发誓,一定要杀了琉璃!可,两年来,看到琉璃被折磨得神志失常,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白狼了,下定的决心一再动摇……
……
正文悲惨
每一个月,子君带着琉璃都要换一个地方,而每换一个地方,也预示着附近有人类的聚集地,满月的那三日,那里的人类都要遭殃。这次子君找的是一堆乱石拼凑的小窝,里面放着水、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