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的萧蕊,默默跟在她背后折腾的周荞,反而可怕多了。明明是一起干的坏事,但最后得到惩罚的却总是萧蕊。而周荞,不仅借着萧蕊进了宫,封了嫔,不过两年,就得封妃,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六皇子怔了怔,“可是她的动机呢……”总不能真的是因为要替萧蕊出气,就要害死楚大小姐吧?楚娇冷冷地看了六皇子一眼,“动机?”她冷笑起来,“没猜错的话,周荞也喜欢你呢!有萧蕊在,六皇子妃是不可能的了,但将来跟着萧蕊当个侧妃还是有希望的。这就是她害死我姐姐的动机。”六皇子这回是真的懵圈了,“这……”不至于吧?说萧蕊喜欢他,他勉强还可以接受,毕竟萧大小姐每次看到他确实有些……过于热情。但这什么周荞,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印象,怎么就能无缘无故喜欢上他了呢?这些年轻小姑娘的喜欢,真的就来得那么简单容易?他正在想着,忽听楚娇对着他说道,“六皇子不信?你进去亲自审她,答案是什么,想必就能水落石出了!”证据六皇子果真去亲审周荞。他还傻不拉几地问她,“表妹,要不要一块儿去?”去你妹!楚娇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六皇子自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冲着孙其渺招了招手,“孙大人,醋酸的来源查清楚了吗?”六皇子见楚娇对他爱搭不理的模样,顿时觉得有点灰溜溜。他望了一眼,又望了一眼,那头实在没有动静,便只好自己去了关押周荞的地方。楚娇瞥见六皇子的身影消失不见,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孙大人,刚才你对我说什么了吗?”孙其渺只好将刚才的话再重新说一遍,“常山侯府的下人确实看到了洒扫婆子从外头提了一桶东西进府,那婆子说是给老头子买的劣酒。”像这种家仆,全家老少都在府里生活,歇了夜有自己的生活,喝点小酒是常事。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查了一下那几日卖醋酸的地方进出货的记录,查到了一条可疑的信息。”孙其渺将一本册子递了过去,“就是这里,有个持着户部号牌的人买了一桶醋酸,签名叫做张三。”户部,周荞是户部尚书的女儿,这便有些对上了。楚娇有些赞许地望着孙其渺,“那孙大人一定去过户部对过张三的笔迹了吧?那人,大人查出来是谁了吗?”户部的号牌不是阿猫阿狗可以拿到的,必定是户部的衙役手持。有了这个范围,那张三不论是不是化名,总能揪出来的。孙其渺不敢骄傲,但笑容显然比刚才多了一些,“是。”他咳了一声,“是户部新来的衙役,叫张峰奇,在尚书大人的书房当差。人,刚刚提到了大理寺刑狱,正在审讯,应该过不多时就有结果了。”正在这时,下差回禀,将那张峰奇的供状递了上来。孙其渺飞速看了一遍,将纸呈给了楚娇。楚娇看完,冷笑一声,“孙大人,随我一块儿去会会周荞吧。”因为只是嫌犯,而且身份也算特殊,周荞并没有安排在真正的刑房招供。此处虽然也是大理寺刑狱,但这间屋子却甚是干净,桌几上摆着的刑具也都是吓唬人的。在六皇子面前,周荞也只是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冷静。相反,比起和衙役的强硬,她更多了几分柔弱和委屈,“六皇子陛下,楚大小姐之事真的与我无关,一定是有奸人构陷,想要置我周家于不利。”她的父亲是一部尚书,乃是朝中掌握政要的大员,官职不小,举重若轻。周家又和汝国公府同气连枝。算起来,是一方势力。周荞便有心将此事往朝党之争上引,好让六皇子相信她在此事中的无辜。她为自己解释得很用力,用力到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呱嗒呱嗒,不一会儿,衣裳的前襟就都湿了。六皇子不免认真仔细地瞧了周荞好几眼。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湿透了的前襟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原来一个女子得这么用力地哭才能将衣裳打湿?他想到了方才九弟湿哒哒的衣襟,心里忽然有一阵阵莫名地疼。周荞见六皇子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心中暗道,这把怕是赌对了!她便将头微微侧过,露出修长的脖颈,一边小声地抽泣着,“我自小就心软,连只蚂蚁都不曾杀过,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六皇子,您仁慈明正,相信一定会为我洗清冤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