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温伏已经从走神的状态抽离出来,现在正举手试试探探地去摸自己头顶的头发,摸完以后又把手放下来,对着摊开的掌心做沉思状。stel无语:“你又在干吗?”温伏抬眼:“我的头发,很扎手吗?”stel:“……”完全无法在此人身上感受到生气这种情绪呢。真想把费薄林抓到车里来看看,他笃定在生气的人此时满心琢磨都是些什么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问题。stel把温伏的手按下去,正色道:“好啦,别研究你那头发了。我这会儿说说你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她点开手机备忘录:“这个周和下下周的两个周末,一个是微博之夜,一个是v家杂志晚会,两个都必须去,不能推掉。就走个红毯,很快的。下周二周三去长沙参加《声声入耳》的最后一期录制。明天回川大上课,你导师让回去开会。周一周四和周五总共七场商演和一个品牌线下活动,我尽量把时间跟主办方协调一下,免得你赶飞机来不及。参加完v家杂志红毯后面的两个周有一个川西的户外驻地真人秀,是还黄台让你参加音综的人情,这个也推不掉。”温伏点点头,没有异议。stel捡起他座位旁的帽子给他戴上:“马上到你家了,帽子口罩戴好,尽量少出门,要出门的话叫上周纪,跟异性朋友保持距离。还有——”stel顿了顿,着重强调:“不准偷吃那些高油高盐的东西,尤其是泡面。”温伏正戴口罩,听见stel的警告动作一僵,刚打算抬头辩驳,还没张嘴,就对上stel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他低头把口罩戴好,敷衍地应了一声,等车停在小区门口以后,下车取了行李和吉他便往家去。stel从车窗往外喊:“明天八点,周纪来这儿接你去学校啊。”温伏往后招了招手,没有回头。回到家,温伏先泡了一桶泡面。今天一天从上飞机到现在,他就靠一顿飞机餐和一盒沙拉撑着,没有一下车直奔烧烤摊已经是很尊重stel的行为了。温伏吃东西很快,放好调料包后往盒子里接了开水,然后拿叉子把尚未泡软的面饼戳成分散的几大块,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分钟,随后捧起泡面桶,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就着腾腾热气,闷头把半硬不软的泡面吸吸呼呼地往嘴里送。三分钟不到,一桶泡面见了底。温伏仰头喝完了汤,又咕咚咚灌了一大盒冷藏的菊乐牛奶,自认为完成了把泡面在胃里降温的程序,一回头,瞧见桌上两根没拆开的火腿肠。这是买泡面的时候顺手买的,刚刚吃得急,光顾着泡面,放了把火腿肠放进去。温伏对着这两根火腿肠思考了几秒,伸手拿过来站在桌前干嚼着吃完了。最后他盘算到自己这一餐没吃青菜,正准确去厨房冰箱看看有没有菜叶子能煮点吃吃,突然想起青菜鸡蛋和牛肉都在上一顿沙拉里吃过了。蔬菜、鸡蛋、肉和主食,今天都吃了,很好。温伏在心里像背条款似的一样一样核对过,便开始收拾行李和洗漱。洗澡之前他打开了地暖,半个小时后,温伏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开电视,接着投放上次没看完的《咒术回战》,在动漫的背景音下,开始依次拆开今天收到的信件。今晚助理从粉丝手里收到了五封手写信,每一封都是长长的两页纸,其中一封里面还悄悄塞了一包小饼干,粉丝在信里说是自己做的。温伏手里拿着笔,慢慢地读,每读完一封信就在信纸的末端一笔一画地写下两个字:谢谢。粉丝送的信当然不会回寄,只是温伏认为信件的意义在此,无论寄出与否,收到了就要回应,于是把这个习惯坚持了下去。等五封信都看完以后,他盖上笔,再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走进书房,把这五封信拿到收藏粉丝信件的那个柜子里去。饼干被温伏放入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口袋,以免忘了吃。
很快,手机闹钟响起,从他出浴室到现在有二十分钟了。二十分钟一到,就是吹头发的时间。温伏关了闹钟,去洗漱台前吹完头发,上床睡觉。这是他循规蹈矩的每一天,只要窝在家里,几乎都是这个流程,按部就班到了有些呆板的地步,连洗头和吹头发之间的时间间隔都限制在二十分钟之内。入睡前温伏给自己定了七点的闹钟,以便第二天温伏灰着一张脸起床。其实他醒那会儿闹钟还没响,温伏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睁眼,一看时间才六点四十,外头天都没亮。他光脚下床,踩上地板,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不知怎么想的,一把拉开了遮光窗帘。清晨起了大雾,凭窗望去,一切景象都朦朦胧胧,像横亘着一片烟。温伏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视线下垂,忽然望见楼下花园中的人。隔着雾气那是一个很模糊的身影,靠在长椅上一动不动。他的位置距离温伏很远,天色漆黑,只有小区路上一盏路灯发出的光晕笼罩下来。不仔细看,那点影子几乎隐没进黑暗,成为夜幕的一部分。可温伏还是一眼认出了费薄林。对方仍旧是昨天的装束,微微仰头看着温伏的窗户,金丝眼镜折射出一点依稀的微光。仿佛这个人彻夜未归,就在楼下对着温伏的房间坐了一夜。兴许是没料到温伏会突然开窗望过来,两个人目光对上时,长椅上的身影明显僵住。而温伏也愣怔了两秒,眨了眨眼,随即转身往楼下跑去。他没有穿鞋,进了入户电梯到楼下,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踏出大门时,长椅上的身影就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