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为什么会在这儿?”邹允紧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像个被糟蹋的了无助少女那样流泪,“我没有家吗?还是——”“你还没有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开房,曾经是肖飒为了留在邹允身边撒过的谎,无不讽刺。“允哥,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肖飒低头,无声地冷笑,“我承认,我有私心;你昨天醉成那样,我不可能把你交给任何人,但——”他转身,慢条斯理地端起玄关角柜上的一个小瓷碗,缓缓走向邹允。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后,他撑着床沿,顺势倾身向前;在看见邹允攥着被角的双手指节泛白,因为用力而不住地颤抖后,他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我如果碰过你,你会是现在的样子吗?允哥——”他缓缓直起身体,离开床榻,指了指一旁的小碗,“这是醒酒汤,你喝完以后可以自己检查一下,毕竟——”他回身朝门外走,把那抹意味难明的笑容藏进看不见的阴影里。“和我做过是什么感觉,你不会忘了吧。”难以启齿的回忆突然被人搅动,邹允兀地面红耳赤,他低低地垂着脑袋,余光打量着这间大得离谱的卧室套间——很显然,这是一间主卧。所以自己睡在这里,昨晚的肖飒在哪?“就算……就算是这样……”他结巴道:“总可以让我住客房吧?”“允哥,这里没有客房,因为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家里会有客人。”肖飒缓缓回身,敛去了所有表情,“这里是主卧,但我一天也没有在这里住过——”“这房子,一直在等着它的主人。”也许这几个月来,已经习惯了邹允的沉默,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愤怒,只是自嘲地笑笑。“允哥,想看看我昨晚睡在哪儿吗?”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是真没碰,但不代表没狗【狗头】你们猜猜渣攻昨晚住哪儿了?【红包勾引】还原肖飒离开后,邹允独自躺在大床上,迷迷糊糊地盯着那碗醒酒汤发呆,直到碗里的热气渐渐散尽,他才下定决心起身,端起了小碗。他从小就怕喝药,已经做好了准备,捏好了鼻子,准备一口灌下去,可冷掉的汤药入口他才发现,居然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捧着喝完的药碗,他看见碗底还留着些青梅和山楂的小碎丁。肖飒……是在照顾自己的口味吗?他忍不住也会想想,肖飒是不是还记得他怕吃苦的。肖飒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也记得他怕什么……他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喝完醒酒汤后,他走进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人也慢慢清醒了点。他对着洗漱台前的镜子看着自己,除了些许宿醉后的憔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异样,腰不疼,腿不酸……肖飒……应该真的没对他做过什么。他不能永远做一只鸵鸟,躲在这个房间里;他拿下旁边的干毛巾擦了把脸,转身走出了房间。房门外,肖飒双肘撑着二楼的围栏,面朝房门的方向,低头看着手机——还是当初邹允送他的那一部。“允哥。”他听见开门声抬头,把手机揣进裤袋里,“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看见肖飒抬头,邹允马上埋下脑袋,也不吭声,只摇了摇头。“那就好。”肖飒的声音也沉了下去,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隔壁走。好半天没人跟上,他转身见邹允还是低头愣在房门口,才轻轻叹了口气。“允哥,这边。”他语气有点卑微,“就看一眼——”“好不好?”邹允宿醉刚醒,走路头重脚轻的,有些吃力,肖飒好像是为了等他,走得格外慢,加上这房子又大得没边,他跟着走了半天,第一次感叹有人能在家里都走得喘气,才终于到了另一间房门门口。肖飒抬手推开房门,邹允腿一软,差点栽倒。这一扇房门隔开的,根本是两个世界,房门打开的一瞬间,简直就像小叮当的任意门,无异于穿越。邹允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走了这么久,他怀疑自己可能酒还没醒,直接走回了家……这道门里,从沙发、茶几,到那台之前落满灰尘很少打开的电视,客厅的一应装修布局,陈设摆放,都和他的出租屋一模一样。旁边厨房被油烟熏黄的门框边,挂着肖飒自己买的那条粉红色小围裙;连茶几上随意扔着的杂志画刊,都是邹允之前最常翻的那几本。简直就是一比一还原。肖飒站在门边,轻轻扶了邹允一把,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看看吗?”这一次邹允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烫着似的躲开肖飒的触碰,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屋,打开了那间“卧室”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