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怜看了一眼,啧啧称叹,并表示想买回去珍藏,被姚盼无情拒绝。前桌的江寒练也凑了个热闹,拍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这画的不就是活春……”戛然而止。仿若见了鬼一般,趴下了。那冷面煞神默默背着手站在姚盼身后,眼珠子缓缓向下,好死不死,将那张美男被缚图看了个清清楚楚。缚住人体的绳索,是用红线画的。手法十分奇特,该绑那里,该露那里,颇有心得。江寒练累得腰酸背痛,跟姚盼咬耳朵:“谁让你画那种画的。”姚盼闷闷回,“闭嘴。”谁知道那么巧,那堂课刚好是退寒先生来上啊,而且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一爪撕了她的神作不说,还板着脸,罚他们来擦书院的大铜钟。至于芳怜?人早拿着一本书在那儿装模作样了!书院的大铜钟,据说是大圣兴寺的镇寺之宝,从西域千里迢迢运过来的。这玩意儿又大又重,高高挂在这儿,不知积压了多少陈年老灰。正是夕阳西下,若从此俯瞰,金色的晖光洒遍书院,说不出的灿烂辉煌。姚盼却没有心思欣赏。“哎,你头上有脏东西!”江寒练忽然喊了一声。姚盼偏了偏头,而他伸出手来,给她取下发上的蛛丝,笑出两颗小虎牙。少男少女相视而笑的一幕,尽收一人眼底。提着食盒的手稍稍握紧,指节用力得发白。而后,砰的一声放到了地上。同行的书童颇为不解,挠了挠头,看着自家先生平静无波的侧颜,又觉得那一瞬间的怒气,是他的错觉。翌日,有个消息传遍了东华学院,甲班有个不怕死的,竟然在退寒先生的课上,公然给他写情诗,据说姓姚名盼,字梨梨!“荒唐!”当着大家的面,退寒先生将那情诗撕了个稀碎,漫天雪花飘落,满身的寒气让人退避三尺。等他气势汹汹地摔门而去,江寒练放肆嘲笑,“你这手段也忒俗了,小爷我从八岁起就不用这招数了!”见姚盼一脸郁闷,他摩拳擦掌,给她出招,如何得到男人的心。“竟连定安帝也点了头,捋着胡须给她赏了不少宝贝,姚盼自然是对先生一番吹捧,只道先生功不可没,趁着定安帝不注意,还冲他眨了眨眼。——先生,答应我的,可别忘了。宗长殊转开眸光。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上元佳节,街上人来人往,红衣少女与白衣人手牵着手,流连在街头巷陌,郎才女貌,惹得行人频频注目。明亮的花灯之下,她取了他覆面的面具,吻上那淡色的唇,柔声低语,“先生,做我的元夫,可好?”宗长殊与她十指相扣,抚摸着她的脸颊,眸中落满星光。低声应好。太女大婚,元夫却比她年长整整十岁。汴京多少才俊咬碎一口银牙,只道太女殿下是鬼迷心窍了不成,难道他们这些天潢贵胄,还比不上一个半路发家的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