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一对狐狸眼,风流无限,魏大人素有推理鬼才之称,破案无数,在京中贵女中颇有名气。顾昀眉眼周正,身材魁梧,京中贵女看到他那健硕的身躯就已惊呼不止。三人走过,众女险些绞烂了手帕,摇成一排风铃。众人落座,皇后说了开场白,宴会开始。有侍女搬来锦凳,抱着五岁的小太孙坐在上面,他粉雕玉琢,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特别可爱。太孙已经启蒙,聪明伶俐。庄敬太子薨逝后,只留下这一根独苗苗,皇后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平日都不离眼皮底下,今日给皇子选妃,也带在身边。太孙咬了一口米糕,腿荡悠两只小短,忽然问,“什么是相看?”皇后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两个皇叔行了冠礼,要娶妇。”太孙点点头,煞有介事地道,“我行冠礼后,也要娶妇。”众人捂面而笑,卢婧妃掐着他肉嘟嘟脸颊,“我们太孙想媳妇了!”觥筹交错,丝竹声声,众女这才注意,沈若也参加了宫宴。顿时一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她凭什么参加?必是又为陆世子所来。陆世子能看她一眼才怪?对这些流言蜚语,沈若早置若罔闻,她参加宮宴自是有人邀请。很快,仁寿宫太后身边的李嬷嬷亲自传话,“太后有请沈若到仁寿宫小坐”,众人惊得差点咬断舌头。各个闭嘴,再不敢乱嚼舌根。一路上,李嬷嬷暗中观察沈若,果如太后所言,不卑不亢,荣辱不惊。刚才那几个贵女编排沈若,李嬷嬷听得一清二楚,普通的小娘子定忍受不了这般侮辱,沈若倒是丝毫没放在心上。太后常说,忍常人所不能忍,大才也。到得仁寿宫,侍女挑开纱帘,沈若进入。正厅里,一人高坐正位,她年纪约六十余岁,保养得宜,面容威严。沈若行礼,太后招她到近前。瞧见她的容颜,见惯六宫美人的太后也不免惊叹,怪不得陆湛会对此女与众不同。这容貌,这气派,连她平生也仅见。“听闻你前几日弹劾了杨宇,哀家便想看看,我大周的女言官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谢太后垂爱!”沈若拱手行礼,不敢怠慢这位退帘20年的太后。这般气度,一看便是经过风浪,力挽狂澜之人。太后瞧着她,言语不卑不亢,既无初见她时的战战兢兢,又无讨好奉承,不免高看,“哀家读过你会试上的策论,针砭时弊,慷慨陈词,满心都是救国救民之良策,真乃社稷之栋梁。”“太后过奖。”沈若腰弯得更低,险些要打个对折。果然听太后道,“可惜,殿试上你一改文风,整篇文章歌功颂德,又送上《步虚词》七首,得皇帝高看。满朝文武皆以为你要进翰林,而你于殿试前一日去求了赵颜良,是也不是?”沈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英明,臣有罪!”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欣赏~太后从凤椅上起身,一步一步踱到沈若跟前,继续道,“机关算计,得偿所愿,何罪之有?在邢科三年,弹劾文官三十五人,武将二十一人。我大周言官若皆向你一样兢兢业业,我大周何患不治?哀家今日不是问你的罪,起来吧。”听着确实不像治罪,倒有几分夸赞。“谢太后。”沈若不敢怠慢,一番较量下来,额上已现薄汗。太后退位20年,对朝中之事仍然了如指掌,怪不得隆康帝一直防着她。这样的人满腔治国之道,经纬之才,只可惜是个女人。“女子读书本就不多,为官的更是凤毛麟角,哀家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当言官?”沈若心神一禀,不知道自己是否露出破绽,引起太后怀疑。沈若抬头,又行了个礼,道,“微臣是孤女,想必太后早已知晓。师傅沈鸿运捡我回山时,尚在襁褓之中。许是离开亲人不习惯,我整日整夜啼哭,师傅无法抱着我去对面山头,对面山上有座书院,听见朗朗读书声,我便不再啼哭,后来师傅送我求学。书院院长是位老御史,得罪皇帝被贬回故里,受他老人家耳濡目染,臣从小就痛恨贪官污吏、作奸犯科之徒,成为大周御史是我此生执念。”“好志向!”张太后忍不住替她拊掌。“你说得可是章文星,这老匹夫居然跑到深山老林当教书先生了。他身为巡按御史,绰号章铁面,执拗起来连皇帝都敢怼,隆康五年,因为连番上奏请立太子,皇帝震怒,被贬回原籍。”“正是。”“奇怪,奇怪!”“太后摇头感叹,“章文星那个老顽固,竟会教出你这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