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仲文没再说话,他比谁都清楚,沈鸿运却有几把刷子,太孙和西北战事都被他言中,此人不得不防。各国使节入朝,百官拱手相迎,最引人注目的是蒙古瓦剌部使团,除了使节,他们的公主和世子也来了。公主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十六七岁年华,有沙漠戈壁上独有的野性美。世子十岁左右,却生得浓眉大眼,隐隐有暴戾之相。礼乐升起,隆康帝入殿,众人跪拜。今日是隆康帝五十寿辰,隆康帝吉服加身,一扫往日病态,看着都年轻了几岁。先是各国使节献上寿礼,礼部唱名。“琉球国进贡硫磺万斤,香料万斤;日本进贡硫磺万斤,铜矿万斤;彭亨进贡胡椒2000斤,香料2000斤;瓜哇国进贡黑奴男女各一百名;瓦剌进贡战马2000皮,牛羊各500只……‘”隆康帝听罢,赏赐各国使团金银、服饰和大统历等物品不一而足。接着是几位皇子献礼,景王最先拱手,“儿臣有祥瑞献给父皇。”“哦?”听闻是祥瑞,隆康帝来了兴致,“是何物,让父皇与各国使臣共赏之。”景王一招手,早就候在殿外的四名壮汉抬着重物走进来。四名壮汉各个身强力壮,所抬之物小山一样外面罩着红布,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众人好奇景王所献之物,这么大的祥瑞到底是什么呢?隆康帝坐在龙椅上,也探出半个身子,问陈忠,“你猜猜,景王献的是和何物?”陈忠虾着腰,态度恭敬,“奴婢愚昧,瞧着山一样,猜不出是何物。”隆康帝哈哈大笑,朗声道,“朕猜出了,是个字!”众人也都在猜景王献的是何物,只是都是一头雾水。看这四人累地不轻的架势,所献之物应该是块石头,怎么会是字,难道把字雕刻在石头上不成?景王隐隐有得意之色,他扯下红布,一块一人多高的太湖石赫然立于殿上,“父皇所言甚至,确是一个字。”只见石面上赫然一个“寿”字,真真是天然而成,众人无不称奇。景王:“儿臣祝父皇万寿无疆,与天齐寿!”隆康帝捋着胡须,龙颜大悦,“好,赏景王夜明珠一对!”景王俯首谢礼,起身时向裕王挑了挑眉,“不知皇兄所献何物?”裕王走到御前拱手道,“儿臣也有一份瑞献给父皇!”隆康帝不禁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如今连裕王都学会了卖关子,那就让朕和众人一同欣赏一番。”裕王不得宠,母妃早逝,从小到大很少得到皇帝赏赐,就连宫人也常欺负他,冬天不给足炭,夏天不给冰,一度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满朝文武皆知裕王过得苦,早年严宏看他可怜还接济过他,被景王知道后,差点与严宏翻脸。是以,裕王说他要献上祥瑞,文武百官都没报太大希望。别看景王那个石头,那也是派人前往太湖边寻得的,又正正好有个“寿”字,这样一块奇石可遇不可求、有市无价。景王财力雄厚才能得此祥瑞,至于裕王,当笑话听听就行了。隆康帝还在刚才的喜悦之中,也没把裕王说得话听进去。看在他最近办差不错的份上,再加上会试主持得井井有条,不管裕王献出什么,哪怕是一幅字画,他都不会说什么。裕王击掌三次,殿外,有两名宫人推着一只笼子,笼子上同样罩着红布。众人莫名其妙起来,看宫人小心翼翼的样子,笼子里是个活物,笼子也有一人多高,离得近了还听见里面有吱吱的声音。不是猛兽吧?裕王这是在玩火!景王撇着嘴,一脸的不屑。裕王断不敢献上凶兽,笼子里说不定就是寻常狩猎之物。既然这样,他就放心了,不会让裕王抢了风头。隆康帝面色微沉,当着外国使节不好当面叱责,道,“裕王,你所献之物到底是何物?”“父皇,儿臣这就揭开谜底。”红布被缓缓揭开,众人发出一声惊呼。“居然是白鹿,还是两只,这可是真真的祥瑞!”时下之人皆迷信,鹿本就是吉祥之物,白鹿更是少见,特别还是两只,无不惊叹。隆康帝也从龙椅上起身,亲自走过来,陶仲文跟他说过,天下献瑞以鹿为首,而白鹿更是鼎好的祥瑞。“陶天师,你快来与朕一起观赏,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普天之下鼎好的祥瑞。”在景王怨愤的视线里,陶仲文走到近前,两只鹿确实天生白色,更奇妙的是,当隆康帝靠近时,两只白鹿会伸出头,隆康帝伸手,白鹿伸出舌头舔舐他的手心。陶仲文走过去,两只白鹿却理都不理,还把头偏到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