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那女子依稀青衣朴素落座在地板上?,脱了鞋袜,像是乡下村落的恣意小女郎。
透着几分不受天地约束的野性。
但接近她的过往。
她应当?想找回过去,看着小孩的眼神有点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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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
柳青萝在她面前十分局促,她不似那人,未曾在高位,也?未曾沐浴最顶级的权术跟权力滋养,说?难听点,她被调教出了侍高位者的顺从跟惶惧。
周燕纾没有打算去拗改对方。
改变,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介入对方的人生。
除非
“不恨我吗?控制你,是为了间接控制她。”
周燕纾开门见山,并无温情,但并不坦行迹于?室外。
她做不到这?样?的坦然。
君子谋事在内,不露行迹,藏敛于?心,于?是端坐在室内方案前,看着曾经跟奚玄一起救下的女仆沉默着火炉煮茶、
柳青萝坐在外面,低头,说?:“她说?过,您是可以托付的人。”
周燕纾闭上?眼,有点厌那人对自己的了解跟所谓托付。
“她知道我查到了滇边?知道你们三人?”
柳青萝:“她没说?,但我们都知道相遇起那天,有些?事就瞒不住了,我们的来头本来就有迹可循,她其实也?没故意销毁痕迹,因为痕迹既在人,要杀掉所有跟我们接触过,知道我们的人,太难了。”
“而且,也?很可怕啊。”
她靠着柱子,手指摩挲着袖子,像是小时候局促不安的怯弱样?,又?带着看透世?态跟人间权贵的疲乏。
“人一旦被全部抹消过往,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多可怕。”
“万一死了,就什么都没留下,像尘埃一样?。”
周燕纾听到了热水被煮沸的呜呜声,紫砂壶的瓶盖在微微抖。
她知道自己在意什么。
“她,叫什么?”
柳青萝回头,看着她。
“钟诡,小名阿药。”
“瑶?”
她在想这?个名字很怪,不详不善,像是天生带着某种祭祀期盼才给的名字,没有半点爱意。
但原来姓钟,倒是滇边的古姓之一,是原住民。
“不,是药,药物的药。”
柳青萝低头,“我们滇边村子那边好多世?代医人,她家也?是这?样?,这?些?医人医术未必好,因为不是什么正统,靠的都是野路子,路子最野的其实就是培养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