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绥脸上则是无关痛痒的表情。章勇撕了那张纸,朝她抬下巴:“你脖子上真的有蜕皮吗?就像蛇蜕一样?啧,那不得恶心死了?”最近的风言风语已经传的没边儿,说她脖子上有脓包和红色斑疹的流言不断。安子清当着这群人好奇又恶心的目光,坦然解开自己的围脖。班里的人讶异了一瞬,屏息凝神地看着她的动作,明明觉得恶心,却又好奇地将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并没有说的那些东西,只是有两块皮肤看起来像老人的皱纹,长在瓷白的脖子上极其突兀明显。看到的人均是一股恶寒,有的人甚至让她赶紧围上围脖,别再丢人现眼。安子清没有着急碰围脖,而是走到班级后墙,拎起了热水壶。她疾步朝章勇走去,在其他人愕然的目光中,拔出木塞朝着章勇砸过去。章勇往外跑了两步,还是被砸到腿上,发出的哀嚎声响彻年级走廊。恍惚之间有个人影朝她冲过来。傅绥跑过来将她拦住,身子挡在她和章勇之间,似乎怕她下一步还有过激的举动。她想动手却动不了,因为傅绥箍住她两只手,眼里满是冷冽和不可置信。看啊,人们总是把人逼成魔鬼后,才会说,哇哦,她原来是个魔鬼啊。她心眼不好呀曹璐后来找过她两次。勇威胁她,班里的女生故意冷暴力她,骂她是丑逼,只要她答应帮忙,以后就会不再针对她。她求安子清别冷落她,她又不是故意的。安子清漠然地看着树枝上叽喳的鸟,又不解又哂笑地问曹璐:“你难道不是丑逼吗?”章勇爸妈来学校闹事,说他家孩子腿被烫伤了,必须要向学校讨说法,腆着贪婪的嘴脸提出高额医疗费。面对一群大人的指指点点,安子清冷漠地像是看一场闹剧,她勇,后续校理事会商量是否劝退。后来曹璐已经崩溃,破罐子破摔,和章勇在外边厮混。后来班里的女生开始有了新的话题,舆论慢慢萌芽,说她被踹了。“睡过”,“恶心”,“丑逼”,“不要脸”经常和曹璐挂钩,加上她成绩本来就在年级吊车尾,班主任之前陆陆续续找过她几次,最后一次让她停课回家想想清楚。曹璐被她妈领走那天,经过窗户时狠狠瞪了安子清一眼。就仿佛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安子清带来的。安子清那段时间心思漂浮,每天活着如同行尸走肉。安庆威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卖了她个人情后觉得她迟早会低头回去,也懒得管她。那天她不上夜自习,回家比较早,经过了一条小巷。斜刺直接冲出来一条张着血口的黑色大犬,扑到她的裤子上撕咬,安子清脸色惨白地踹开狗。这条狗流着涎液,眼白突出,狗嘴在呲牙时皮肉向上蹙起,一副凶相。她的力气太小了,狗很快又扑上来狗连着扑咬了她三四次,曹璐才慢悠悠走出来,那条恶心的狗蹭着她的手。曹璐故作惊讶:“呀,我家狗对别人都不这样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呢。”她脸上洋溢着得意,“再说你身上那么多病毒,我家狗咬了你,是不是还得打疫苗啊?”后来她又被狗追咬过几次,校服裤子上都是翻了线的血洞。她晚上做梦都会被狗吠吓醒,汤华过来哄她。看着她裤腿上坑坑洼洼的破洞,汤华有点忧虑,问她怎么回事。安子清说没看清路摔的。她未曾和汤华说这件事,再次上学带了家里的一把刀。曹璐再次放狗时半天没听到动静,等狐疑地过去时,眼前的景象如同炼狱,足够留给她一辈子阴影。那个柔弱的女生,手里拿着的刀尖还渗着血,她脚底下的黑狗像破败的风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喘就是一嘴血沫,黑毛底下两三处都是扁平的刀口。安子清拿手背抹了下脸,脸上蹭过一抹狗血的殷红,唇角勾起,“有本事再来啊。”曹璐认出她的口型,心脏像被冰碴子淬了,头一次被一个同龄女生吓得浑身都是恐惧和寒意。那条狗的尸体不知曹璐怎么处理的,之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安子清的同桌被班主任换成了班长郭磊,郭磊人很憨厚,脑子里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想学习,想赚钱。安子清有时很羡慕这种人,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