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澄:“搓耳朵就能解烫了吗?”晚星:“可以吧?”是自己都不敢确定的语气,顾明澄不由失笑。但他没再说什么,兀自拿了个空杯,接着拿回晚星的杯,抬高,将茶水倾倒注于空杯之中。这类操作,丁晚星以前从未看到,眨动大眼,带出了一丝好奇,“你在干什么?”顾明澄动作未停,也没看她,“给你的水施魔法。”丁晚星:“什么魔法?”顾明澄这才抬眸,嘴角噙着笑,“等等你就知道了。”丁晚星不再多言,任由着他怎么倒来倒去三四遍,末了,将杯推到她面前,睨着她,眼底蕴着笑。晚星发现,他的眼睛好美。此刻笑着,似浩瀚宇宙,星辰被悉数点亮,绝艳靡丽。更神奇的是,当这个念头浮起时,她的心跳竟也跳漏了一拍。好在,顾明澄什么都不知道,温声对她说,“再看看烫不烫?”晚星闻言,悄悄敛了心中悸动,再次探出手,指腹贴住杯。外面还是烫,她拒绝尝试,“没差别,我要放凉了再喝。”顾明澄:“我保证不同。”丁晚星:“你拿什么保证?”顾明澄竟认真地沉吟了片刻,既而道,“要是烫,我欠你一顿饭。”晚星定定睨着他,半晌后,竟点头应下,鬼神神差一般。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木杯已经贴着她的唇瓣,鼻翼间是苦荞的淡香。顿了顿,终归是尝了一口,星眸一点点亮起。咽下后,对顾明澄说,“真的不烫了!”顾明澄眉眼染笑,“说了有魔法你还不相信。”丁晚星:“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招?”一般人如果觉得烫,不是兑凉水就是兑冰,再不就是放着等自然凉。然而,随着她话音飘出,她看到顾明澄眉眼间的笑意一点点凝固了,在那一瞬,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还没彻底回过神,道歉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抱歉,我不是”确实,她不是故意的,可她也是真真切切地勾动了他的伤心事儿。再加之三年前那次,晚星觉得自己总是在顾明澄面前出丑,而她原本是进退有度,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的,禁不住有些烦躁。顾明澄见她这般,心中悲戚一点点散了干净。可他没直接哄,横过手,从桌角拿了笔和便签纸,在晚星渐渐染上诧异的目光下写了一排字,【丁晚星欠顾明澄一顿饭,时间由顾明澄说了算。】写完后,淡定地将纸条放在了晚星面前,还给贴心的调换了方向,让她不用调整就能看到便签纸上的字。而后,用原子笔尖点了点空白的地方,“签字。”“”历史惊人的相似,只是这一次,晚星不再是愠怒,给生生气笑了,她对顾明澄说,“你故意的吧?照你这样,这顿饭我这辈子能还完?”顾明澄似三年前那般,端着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干着幼稚得令人发指的勾当,“当然,你可以不签。毕竟,你也没说什么,伤心是我自己的问题。”一次又一次,他不过是在利用晚星的心软,奢望自己对于她而言同旁人有些许不同。他看似像强势的那一个,其实主动权一直在她手中,她一旦喊停,他将一筹莫展。“你”晚星对他跌宕起伏的情绪一无所知,又恼了,最后夺了他手中的笔,泄愤似的在便签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完后,丢回给他,“我看你下次再怎么讹我?”那时年少深城的夏天,每一缕风都似被火淬过。临海的海湾别墅区静谧安宁,走在其中,除了偶尔几声蝉叫什么都听不到。丁宜从香港来,为了给如愿考上南大法学系的林乔庆贺。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便衣保镖,长相很平常,个子也没像书里写的那样人高马大。“你们找个地方休息。”三人来到挽溪苑前,丁宜忽地放缓了脚步,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人。两位保镖微微颔首,几乎齐声回道:“好的,丁先生。”丁宜独自一人离开。他不紧不慢地行至门厅,来到了电梯口,抬手按了下上行键。没一会儿,电梯门在他面前停驻,打开。他进入,转过身,电梯内光洁的玻璃清晰地映射出他的俊颜。轮廓深邃凛冽,眉眼精致,一眼看过去,便知是混血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镜中的他细微地勾了勾嘴角,带出了几缕温暖,让他周身的凉薄和疏淡淡了几分。丁宜,是传奇船王丁禄的独子。只要他能平安健康长大,他就能继承纵横海运,成为下一任船王,睥睨纵横香江。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他外表看起来多么的温善,他内里都是高傲疏离的,理所当然早已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