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胭脂香膏呀?”寇窈问她。江果儿的脸顿时红了:“我……我不喜欢的!那些东西太贵了,还不如给将士们碗里添块肉吃划算……”“我们可以自己做呀。”寇窈心中粗略闪过在晋阳城看到的花草,稍一合计便估摸出能做出什么样的胭脂来,“用完膳我们就去摘花。”吃饱喝足后江果儿带着寇窈走遍了晋阳城草木繁盛的地方,见她随手摘的古怪东西很好奇这些能不能做出胭脂,却又不好意思多问。在街上走到一半行人突然骚乱起来,江果儿心中一紧,拉着寇窈的手道:“快跑!”果然有人大喊起来:“赤练部打过来了,大家快回家躲起来!”摘的花草散落一地,在众人脚下碾碎成你。寇窈被江果儿拉着跌跌撞撞地跑着,心中透出些无所适从的茫然。这就是北疆的生活么?江家府邸有一个很大的地窖,里面甚至还摆着几张床榻。江果儿点上蜡烛,昏暗的地窖顿时明亮起来。她抿了抿唇,嗫嚅道:“抱歉。”寇窈很是不解:“你有什么好抱歉的?”江果儿不说话。寇窈发现她倔得很,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忽地见到一旁的架子上摞着几册话本,又开心起来:“这里居然有话本子看!”江果儿没想到她是个苦中作乐的性子,微微有些讶然。她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娇气。寇窈拉着江果儿一同看话本,还不时和她讲一讲自己曾经看的那些,把江果儿说得面红耳赤直捂她的嘴。寇窈不满地哼了一声:“只可惜让沈识那厮都给我烧了。”烧得好,江果儿心想,只是不敢说出口。寇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日没见到沈识,疑惑地问了一句。江果儿今日听母亲说了一嘴,告诉寇窈:“他去悍马部了。”居然刚到一日就去了吗?虽说寇窈知道沈识是去做正事,而且他们现在正在闹脾气,但寇窈还是对沈识的不辞而别有些别扭。明明以往沈识出远门都会同她说一声。而且分明说了会把她当妹妹疼,却又烧她的话本又凶她。还嫌弃她,不让她再和他同乘。阿爹说得对,男人的好听话果然都是花言巧语,不能当真的。好在她现在有江果儿陪着,沈识不在身边也过得很开心。这样囫囵过了半日,辛夷来找她们时她们才放心出去。辛夷也去沙场上砍了几个人,刀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将士们反应得很及时,赤练部并没有打到城里来。寇窈突然想去沙场上看看。刀法成那是他此生斩下的最绝艳的一刀……呼啸的风卷起了战场上的沙尘,也迷了寇窈的眼睛。她下意识地遮了一下,透过指缝向外看着,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长公主。她穿了一副破旧的铠甲,脸上还有几抹土痕,丝毫没有了从前高贵的模样。沈澜站在她对面,表情也不似以往那般从容。看起来像是有些心疼。长公主瞥见了寇窈和江果儿,大步走了过来,疾言厉色道:“这种地方,你们两个小丫头来做什么?”万一伤到了怎么办?寇窈没有吭声。伤兵被接二连三地抬过去,断肢和狰狞的伤口在寇窈眼底映出一片血红。闻到血腥味的小银探出头来,对着地上的血迹嘶嘶地吐了吐蛇信。寇窈默不作声地跟了过去。长公主想拉住她,却被沈澜拦住了。他看着面色有些不赞同的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让她去吧。军帐里的军医正在救治伤员。寇窈瞧见有些发霉腐烂的药草,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果儿:“寇家不是每年都会供给北疆一大批药草么?”而且分文不取。江果儿苦笑道:“虽说是这样,但押送药材的行伍总会受到刁难。这个州的贪官昧下一点,那个府的官差强要一些,不给便不让在此地过,简直和强盗山匪无二!这样一路过来,也所剩无几了。”只有江策亲自押送那些人才会收敛一些,但他是主帅,又不能一直去做这些事,闹不好还会被参一本擅离职守。江果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寇窈也姓寇,估摸着和寇家有些关系,忙解释道:“将士们还是很感激寇家的……阿窈你不要生气,这种事寇家也没办法。”寇窈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很无力。正在救治伤兵的老军医用药谨慎到不能再谨慎,动作也慢吞吞的。寇窈瞧着心急,撸起袖子道:“您老起开,让我来!”被推开的老军医吓了一跳,颤巍巍地想要去拦住寇窈,却被她肩头上的小银惊得不敢动弹。她用药大胆奇诡,什么东西都敢放,却见效奇快,血顿时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