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谢淮躺在沈延的肩上,昨夜的回忆如同潮水涌上来,他揉了揉眼睛后,看着旁边的沈延。由于酒精的作用,他一度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在梦里借着酒劲,让沈延送自己回家,然后又跟他拉拉扯扯地表明心意。他吸了一口气,感受到沈延的体温,就像老天爷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梦。他是真的跟沈延表白了——不知羞耻地说了一些话,酒精上头,当时他勇得很,只顾着想办法抓住眼前的人,什么矜持不矜持的都抛诸脑后了。沈延一向警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睡不了了,他垂眸看见谢淮还躺在他身上犯懵,动了动,问:“怎么了?”谢淮抬起头看他,一想起对方那句“我们试试”,他就像个在实习期积极表现的员工,眼眸里颤着一点光。他眨眨眼睛,“男朋友?”他像是在确认什么。“嗯。”出乎意料的是沈延应了他,就像是承认了这段关系,谢淮有点雀跃,眼尾带着笑,整个人灵动得就像只竖起耳朵的小兔子。兴许是因为他脸上带了点惊讶的意味,沈延问:“怎么?现在大脑清醒了,想反悔了?”“怎么可能?”谢淮有些急,他一急,手指就不直觉地收了收,抓紧沈延胸前的衣服。沈延支起一只手撑着脑袋,就这么盯着对方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什么时候想结束这段关系,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不会勉强。”刚确定关系就提这个?谢淮有些不高兴了,心想:你是对我没信心?他凑近了,缠着沈延身上的温热,说:“我不后悔。”沈延眼里的寒意好像化了些,变得温厚,他没说话,谢淮焦急更甚,“我喜欢你。”说着,谢淮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话能刻在对方心里。“我真的喜欢你。”谢淮说:“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沈延笑笑,还是没说话,他不是个会擅长表达爱的人,或许是因为不习惯,所以心里总会有种说不出来的怪,他过去的二十五年时光里,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谈恋爱,而且是和同性谈恋爱。当然,直到他遇见了谢淮,之前的没有想过的,觉得不可能的,好像通通都降落在了现实里。谢淮与沈延不同,相比起沈延的理智隐忍,谢淮是那种喜欢就追的人,而且,谢淮非常积极地想从沈延嘴里听到那些与众不同的,带着炙热的话,就像恨不得捂化这座冰山,与对方赤裸裸地融合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沈延。”谢淮压着沈延问他,“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我对吧?”沈延失笑道:“不然呢?我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浪费时间精力吗?”谢淮闻言,趴在沈延的胸口安静了一会,他其实知道的,如果沈延不喜欢,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他一定会把自己拒之门外,更不会三番两次地来找自己。正是因为感受到沈延的偏袒与纵容,谢淮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来得寸进尺,想让两个人的关系近一些,再近一些……谢淮想到什么后笑笑,声音撞在沈延心口,还没等后者问个明白,他先道:“所以,你是愿意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身上,对吗?”沈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觉得君王从此不早朝可不是什么好事,他道:“也许吧。”沈延是极其理智的人,绝不允许自己被恋爱冲昏头脑,对于谢淮,他还不至于发昏到被对方的一言一行左右,只是心里那份躁动实在不安分,这是他的本能,是他控制不住的东西,就算他刻意视而不见,刻意减缓压制,这种冲动并没有消散多少,反而愈酿愈烈,让他不自觉地一步步走向谢淮,即使他知道对方是只狡诈的小兔子,坏得很,脑子里的鬼点子多到数不清。很多时候沈延都没有意识到,爱是浪漫的,是一种带着盲目性质的东西,亦是压不住的激情,他的理性在遇到谢淮的那一刻开始,就像发生了钝化反应,在一次次肌肤相触以及呼吸交缠中崩裂了,有了缺口,抑制不住的情绪才会点点滴滴地渗进来。谢淮现在难得乖顺地趴着,沈延的手伸上来碰了碰他的耳朵,随即听到他说:“我感觉你的心跳比刚刚快了些。”沈延静待下文,谢淮终于抬起头看他,说:“是我的,对吧?”谢淮那双盛着水波的眼睛眨了眨,执着的模样就像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身下的人闭眼片刻,轻轻点了一下头。沈延实在是太冷静了,谢淮虽然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泛起了一点失落的情绪,耸了耳朵的小兔子说:“我真的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