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原本漫不经心的,但见她神情严肃,问:“何事?”
永宁公主语气平静,情感真切,说:“还求母妃助皇兄一臂之力,也成全女儿们求知心切,想要去国子监读书之愿望。”
李太后冷冷地的看着永宁公主,想辨别她脸上的神色,难道她不知道因为此事自己才和万历吵过架吗?
她是故意来激怒她吗?
永宁公主赶在李太后发怒前,连忙说道:“母妃,儿臣知道您不同意皇兄也是为了皇兄好。因皇兄年幼,母妃是女流之辈,朝堂本就不稳,现在皇兄又犯了众怒,只怕雪上加霜。”
李太后神色缓和,说道:“这个道理你都明白,你皇兄却不明白。”
“母妃误会皇兄了。”永宁公主继续道,“皇兄自然也明白的,只是不得不如此行事。”
李太后不解:“此话从何说起?”
永宁公主说:“大明江山每况愈下,到了不得不变之时了。”
“大胆!”李太后震怒,“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胡言乱语!”
后宫不可干政,因有李唐之教训,后朝对公主防备更为严格。
永宁公主神色未变:“母妃,您听儿臣慢慢说给您听。”
她自然明白这样说太冒进了,但李太后此人心性坚定,一般的言词根本难以说动她。
“你说,若是你再胡言乱语,哀家可不会轻饶你。”李太后神色严厉,满眼戒备。
永宁公主说:“母妃,儿臣先问您一个问题:海瑞进疏冒犯了皇祖父,皇祖父为何不杀?”
李太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答道:“你皇祖父心胸宽广,不愿意与海瑞计较。”
“那母妃,父皇登基后为何常常一个人坐着哭?”
这件事她前世并不知晓,是后来别人谈论她才知晓的。
李太后指着永宁,脸色巨变,声音发抖,“你……”
永宁公主平静地说:“只因父皇左支右绌,有心无力。文官的力量太强大了,可他们代表的不是我们朱家的利益。”
李太后只觉得被了抽空了全身力气,一下子变得消沉。
永宁公主继续道:“皇兄为何用启用海瑞,进行学院改革,严整学风,想必母妃想得比儿臣更明白。”
李太后一言不发,永宁公主知道她都听进去了。
“母妃聪慧过人,自小又随外祖父走南闯北,见识广。当初皇祖父在世,疑心重,父皇又没太子之名,每日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是母妃为父皇出谋划策度过那段艰难日子的。”
“但父皇登基后,防备母妃,与母妃日渐疏远,夫妻离心。难道不是因为母妃比父皇更精通政务吗?”
“永宁!你住口!”李太后大声制止她。
永宁的话深深刺痛了李太后,她不能让她再说下去。
“好,我不说这些。”永宁公主语气坚定,说:“母妃,皇兄是个宽宏大量的帝王,他做的事将会改变我们无数女子的命运。您也是女子,您一定懂的。”
“以前我们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难道还要视而不见吗?”
李太后深深地看了永宁公主一眼,缓缓说道:“是你皇兄让你来做说客?”
“不是。”永宁公主神色坦荡,“皇兄说让我们不必忧心,他都可以解决,事关我们自己利益,我们哪能不担忧。”
从李太后脸上看不出她相信没有,她说:“你这一病倒是长进不小。”
永宁公主:“佛教禅宗有顿悟之说,儿臣幸运,或得此缘分。”
李太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有些好笑,“你倒是能给你脸上贴金,小小年纪从未品尝体会过人间酸甜苦辣,讲什么顿悟,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