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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周迦南忍不住心口跳了一下，“徐冉？”徐冉声音极虚弱，勉强应他：“我没事，请问有找到药吗？”起身的一瞬间，她本能地抓住点东西扶着，未留神隔着上衣抓住了周迦南的小臂。周迦南僵了一下，从兜里掏出盒布洛芬，“我去倒点水。”“多谢……”保温杯就在座椅旁，周迦南被徐冉抓着的那支手臂始终一动未动，全程靠着一只手完成了倒水拆包装，拆之前还特意查看了下吃几粒。喝过药，疼痛渐渐消退，但也许是身体太虚弱了，徐冉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还蒙蒙黑着，只是东边有了点曦光。徐冉瞥了眼表，五点十七，是凌晨，人稍微清醒了些。当意识到自己手里抓着什么，徐冉忙转头向左看去，这才发现周迦南竟然也在，且上衣的袖口一直被她的手紧紧攥着。周迦南睡得浅，听到她衣服的窸窣声也很快醒了。徐冉有些迟疑地问：“你昨天没有去看星星，一直在车上吗？还是？”“嗯。”大概是刚醒来加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周迦南磁性的音色中带了点干哑。“实在抱歉，如果不是我昨天也不会耽搁你和大家……”“不用，我这次就是为了你来的。”徐冉脑子懵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车里静了一瞬，空气暧昧不定，周迦南看着她的眼神里说不清比平常多了一些什么，很专注。突然，他说：“徐冉，做我女朋友吧。”……“徐冉？发什么呆呢？”一道声音将徐冉惊醒，是黄柠柠的催促：“宝贝，该你抽牌了，这次手气好点噢！”ktv里游戏还在继续，灯光微微有些晃眼。徐冉回过神，桌上正堆着一摞号牌，她从里面随意挑了一张，没中，牌又被传到了下个人手里，周而复始地在人群中循环。记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些本来以为忘记的事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蹦出来，场景或许会随着时间模糊，但那种感觉不会，像嵌进了身体又被隐藏，只是等待一个被唤醒的机会。她想起沙漠那晚，就在车里安静下来的那一秒，她的心跳的很快。还有那个炙热的吻……当时身在其中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但也许一开始就错了，男人对太轻易得到的总是不会太珍惜，求而不得才会辗转反侧不是吗？五年前，两人刚分手的时候，她的自尊心和胜负欲其实是盖过了痛苦的。她骄傲地装作不在乎，憋着一股气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潇洒，想让周迦南知道自己绝不是会为情所伤的女人，更不会为了一次失恋颓废，他对自己根本没那么重要。她疯狂地逼自己学习，每天从睁眼就打开法考的资料一直学到深夜。刚开始，完全听不进去也看不进去。她就狠下心把课设置成了循环播放，反复地听，反复地看，用这种近乎自虐般的方式来刺激自己的意志。终于渐渐将她从那种低迷的状态中重新拉回到了学业上。但那时的徐冉太年轻，还不明白人在有些痛苦面前，是迟钝的。就像分手真正最难过的时刻并不是切断联系的瞬间，而是接下来无数平凡细节里藏着的后知后觉。她永远忘不了分手不久后的那一天……考试临近，她一个人在宿舍的房间里背书，一楼隔音不好，窗外一对情侣嬉戏打闹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徐冉背靠着墙，突然就很想流泪。视线渐渐模糊，书页被打湿，所有的情绪和被压抑的想念轰然失控，她不知道坚强了这么久的自己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变得如此脆弱？甚至疯狂地想要卸下自己坚硬盔甲下的伪装，抛开那些所谓的自尊和骄傲拨通那个被她拉黑的号码。但理智犹存，她拿起手机久违地登陆了微博，试图从最近访客里寻找一丝痕迹，却意外看到了另一个眼熟的账号，是在她之前的周迦南前任。账号的名字没变，但头像从全黑换成了粉红色的卡通小熊。徐冉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不料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张合照，是用拍立得拍的情侣大头照，时间显示在他们分手那天。照片里，女孩子对着镜头开心比耶，男生搞怪似的伸臂将人一揽捏住了女孩子的两颊，镜头记录下的一刻，男生嘴角微微扬起，写满了会心一击的甜蜜。徐冉盯着照片里那个“陌生的”周迦南看了很久，最后终于放下手机，卸载了微博。直到工作后，她又重新注册微博，但再也没有登录过那个账号……徐冉心不在焉地看着游戏一轮轮进行，格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