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最后的时候,老皇帝也心软了。毕竟以后,这个天下也要季瀚来掌管。季瀚茫然,为什么忽然间要叫他出去?丞相脸皮抽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皇帝还要偏袒宋家!再看看完全不在状态的季瀚,丞相总感觉自己接手了一个格外严峻的烂摊子。乾清宫的守卫终于松散了几分。恰在此时,季韶一声惊呼,好像发现了什么,“窗外,窗外有人。”老皇帝恰好抬头看过去,一眼看过去,顿时惊骇道,“乔,乔……”这人分明就是当年的乔皇后。皇后尖叫一声,“你是人是鬼?”乔夫人隔着窗户,对着屋子里的老皇帝阴森森一笑。老皇帝和宋皇后的反应确实让她身心舒畅。不枉费她隐姓埋名,藏在冷宫十八年,硬生生活成了一老妪,终于等到了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寿服来吓人。金雀在后面拼命拉扯她的衣裳,“快走,守卫过来了。”作为太子曾经的心腹,金雀在乾清宫不说畅通无阻,但好歹也有几分颜面。再加上乔夫人曾经为后数十年,本就对乾清宫无比熟悉,金雀这才帮忙串通了众人,寻找间隙,偷偷摸了过来,只为露面一瞬。秦胜顿时不悦,“定是有人装神弄鬼!陛下和娘娘何故因此惊惧?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皇帝登时气个倒仰。男主和女主都很努力啊。季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下来该他了。作者有话要说:注:[1]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选自《孝经》另,原小说的男女主并非情侣关系,单独拎出来,全是大男女主文驾崩看不清的旨意丞相猛烈咳嗽好几声,“秦胜,你和徐公公一起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挑了这个时候兴风作浪。”徐公公擦了擦汗,拉着不情不愿的秦胜走出了乾清宫。季瀚也跟着出门,打算先找人问一问光禄寺的事情。老皇帝的脸色本就不太好,此时更显苍白,他看向了季琛。“陛下,”季琛也面露哀思。“我儿,”老皇帝断断续续道,“今册封你为端王,望你以后能好好恭敬对待你兄长,孝敬嫡母。”“定不负陛下教诲。”季琛答道,面不改色。皇后不由往床侧的柜子瞧了一眼。“陛下,”皇后泪眼婆娑,伏倒在床榻边,挡住了老皇帝看向季琛的视线。“……妙儿,”老皇帝的声音格外微弱,恍惚之间,他叫出了皇后的闺名。宋家姑娘宋妙,当年何等让他惊艳?季琛忽然问道,“太医,不如您再看看?”他趁此机会,打断了老皇帝接下来的话语。见老皇帝状态格外不好,太医院院正再次上前,迅速诊脉施针。可才接触脉象,他就遗憾摇了摇头,退到了墙边,没有多说话。很明显,也不用多说了。季琛遗憾道,“既然如此,大家站远些,也好让娘娘最后和陛下说说话。”丞相率一众大臣肃穆站立,向后退了好几步,快要退至门口,垂首看地,恭送这位老皇帝最后一程。季韶也跟着站远了一些。太子的姬妾们不用多说,在太子妃的率领下匆匆出了乾清宫,开始褪下钗环首饰,毕竟接下来还会格外忙碌。皇后也擦干眼泪,起身道,“太子呢?快去请太子回来。”宫人匆匆离开。诺达的乾清宫床榻边,只剩下皇后以及季琛。少量的宫人站在角落里,等待着主子们的吩咐。“乔姑娘,我对不起你,”老皇帝老泪纵横,声音越发微弱,不靠近几乎听不清了。皇后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不由攥紧了被絮。失态只是片刻的事情,皇后握着老皇帝的手,“陛下,我是您的妙儿,是宋妙。”“娘娘不要太过伤心,”季琛上前一步,弯腰,似乎想要把皇后扶起来,“陛下望我等孝敬皇后,此刻我也当劝慰娘娘切莫哀毁过甚。”状似搀扶,季琛已经眼疾手快拿起一边的帕子堵住了皇后的嘴,再随便抽一个帕子锁上了皇后的手,将帕子控制在袖中,确保外界看不出问题来。多亏于之前绑春桃留下的经验,季琛绑皇后的时候格外顺手。宫人们死死低着脑袋,黄色的垂帘落在地上,朦胧的纱模糊了视线。一边的官员只能看见皇后伏在老皇帝床边,身体忍不住颤抖,似乎格外难过。宽大的袖子,遮住了皇后拼命挣扎的手腕。毕竟谁也料不到,大庭广众之下,就有人敢绑了一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