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年会退租搬离他们住的那个小区。
怀年会和覃舒妄结婚,生活在一起。
他们不会永远像小时候那么亲密。
这一天总要来的。
周简想,那就无所谓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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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餐桌上有些安静,怀年是一直在走神,而怀储洋夫妇则时不时对视一眼。
后来,徐雅兰笑了笑说:“密码改回原来的了,我跟你爸那是为了新鲜,不是有别的想法,你看你,多大的人了,不至于还为这不高兴吧?”
怀储洋在一旁附和。
怀年笑笑,看来保险箱里的东西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其实怀年知道不是周简写的情书,要真是情书,直接还给周简得了,何必这么神神秘秘。之前在天台,他那是故意试探的。
周简居然没否认,那就说明周简也知道,那就不难猜了,藏在保险箱里的东西其实应该是怀年自己的。
那一定是一样不方便随便丢,也不可能和信一样可以一把火烧掉的东西。
怀年默不作声喝了小半碗汤,突然想到——
哦,他在北城时用的手机。
现代人的手机能藏无数信息,但他手机里能有什么东西,让父母和周简这么严防死守?
必然不可能是和柏知言的小视频。
怀年的脑子有些乱哄哄,然后,他又毫无征兆想到周简,想到他说的那些话,怀年突然意识到,他们以后大约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吧?
周简应该不会主动给他发信息闲聊了,这次小长假结束,他们还会约着一起回海州吗?以后大概率也没什么机会一起回杭城了吧?
这么一想,胸口突然烦闷的怀年一口饭都吃不下了。
赵玉华以为怀年是下午去陵园受了风,担心他着凉。
“没事,奶奶。”怀年覆上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我就是下午零食吃多了,馋的。哦,妈,护照办好了吧?打算去哪?”
徐雅兰立马松了口气:“昨天就办好的,我们打算找个海岛,你两个爸喜欢海钓。你和小简要不要一起去?”
怀年笑:“我手上有项目,不是和您说了走不开吗?”
“哦,你看我这记性。”
“小简说你每天跑机场维修部,还是要注意身体的。”怀储洋嘱咐。
大家终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饭后,周天夫妇过来聊天,周简没跟着一起来。
怀年问了嘴,沈景珍说他好像是在处理公司的事。
处理个屁公司的事,怀年知道那是借口,他坐了会儿也借口上楼。
和覃舒妄电话时还能嘻嘻哈哈装一装,电话收线,他仰面躺在床上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他以前就有个奇怪的感觉,觉得除了和柏知言谈过的事,他还忘了别的,这种感觉在今天和周简聊过之后就越来越强烈了。
那被模糊的地方像是罩了张朦胧纱网,令怀年看不清,摸不到,但又仿佛被泼了盆洗涤剂,以真相为圆心迅速往外清洗。
如果周简真的对他有那种心思,他怎么可能看着怀年和柏知言谈恋爱?
周简大约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为了扰乱怀年的思绪而抛出一件事的时候,却让另一件事看起来更加矛盾了。
怪不得怀年对和柏知言的“过去”一点印象都没有,觉得十分虚无缥缈,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海市蜃楼,怎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