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茵突然变得很难受,心里默默想着,他果真早就受不了自己了。
她低下眼睛,半晌没有出声,闻祈瞥了她一眼,发问:“有什么不满意吗?可以提。”
“啊?”她抬抬头,反刍了一下问题,才想起来回答,“就是……我不想告诉我妈我翘课回来的事,她肯定要说我意气用事、不顾学业,不想让她操这种心。”
邓林卓提议:“那你俩回车库将就几晚,反正有两张床,就是热了点儿,我去我老爹那儿住。”
“她没意见就行。”闻祈出声。
住一周的宾馆肯定是笔大花销,江稚茵目前没有独立的经济条件,又不想让江琳知道这件事的话,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于是点了几下头。
三个人又在车里呆了一会儿,见废品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动静后就安心地各回各家了,邓林卓暑假才考的驾照,开车技术还很生疏,一路上歪歪扭扭,惊险万分地把他俩送到车库。
闻祈还是习惯性先洗手,水龙头吐水的声音好歹增添了点动静,不至于让两个人面面相觑,显得尴尬。
他问:“你睡哪个床?”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江稚茵动了几下嘴唇,不太确定地说:“我……睡邓林卓的就行。”
水龙头被“啪”一下关上,闻祈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回答:“他平时不太讲卫生,你不介意?”
这话倒是挺有信服力的,邓林卓平时确实挺糙。
她讪讪改口:“那,我睡你的床?”
“好。”这次倒是答得很快。
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新的洗漱用品以后,江稚茵拎着塑料袋回来,看见闻祈给邓林卓那个床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子,看样子他也嫌邓林卓的床不干净。
江稚茵一脸无语地站在门口,闻祈看她一眼,毫不心虚:“我那床的床单是走之前刚换的,也是新的,都一样。”
都一样你刚刚干嘛驳回她的话,让她睡邓林卓的不就好了。
但江稚茵只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来之前起过争执,江稚茵现在看见闻祈时,心里的感受很复杂,还夹杂一点恐惧,觉得自己应该尽量别惹这个人生气,于是在他面前变得不自在,话也少了许多。
一边认定闻祈讨厌自己,一边因为初吻献给了他而矫情,于是一颗心像锁在玻璃瓶里腌制了许久的水果,吐出源源不断的酸水来。
她不挑起话头,闻祈本身话又少,这小小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破旧风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