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月愣了愣:“啊?那护工来了住哪?”
麦亦芃的呼吸仍然有些紊乱,他调整了半天之后,才闭着眼道:“你先住,护工不一定能来,何况即使找到合适的,也不可能同时来。”
说毕,麦亦芃心想,他们家的人一向健健康康的,从来不需要护工。现在着急忙慌的去跟那些老病号家里抢,上哪抢得到那么合适的去?还想一次抢俩?砸钱也够呛啊。能找到个看着靠谱的廖小月已然是运气。
再则,发生在实验室门口的车祸,并造成两死一重伤,相关部门不可能不进行调查。既然涉及到了保密单位,他招贴身看护,更得慎之又慎。背调但凡有一丝丝不确定的,这时候都不好放到他身边来。
所以,他们趁早做好招不到的准备,实在不行,水平不高的、责任心不强的,该用也得用,秦蓁蓁是关心则乱了。
“那你的身体怎么办呀?我只会普通的看护,一点都不会治病的。甚至,你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我未必判断的了。”廖小月听说护工一时半会来不了,不免有些着急。有些症状,发作相当隐蔽。这些年她在医院里可没少听说悄没声息就蹬了腿的案例。
何况麦亦芃并不是单纯的血气胸术后护理,想着他的病历,廖小月都替秦蓁蓁脑壳疼。
麦亦芃倏地睁开了眼,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盯着人看时,总有一种被他看穿的错觉。
“你说我的多发性肺大泡和房间隔缺损?”
廖小月惊愕:“你知道?”秦总不是说要瞒着心脏病的么?
麦亦芃笑了笑,出院前找个没人看着的时候,去办公室问问医生不就知道了?
秦蓁蓁老把他当孩子,可他已经20岁了。可能一般的20岁,还在读大学,还没接触过社会,为人处世难免稚嫩些。但他14岁跨省求学,16岁进入实验室。本科毕业后,又跟着导师辗转回到了穗城,继续从事研究工作。
他们有时候开玩笑,自称科研民工,就代表实验室也是如假包换的工作单位。在单位里,可没人管你年纪大小。进了实验室,就得直面勾心斗角、参与竞争博弈。
掐指一算,他已足足工作了4年,妥妥的职场老鸟了。
前段时间,他放任自己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伤里。今天,与父母正式告别,他该重新振作起来了。
“多发性肺大泡可能会有胸闷气短、甚至咯血的症状。”麦亦芃平静的道,“如果出现了,你不要慌,直接打医院的急救电话,也可以去对面敲门。阿姨已经跟对面以及楼上楼下都交代好了。”
廖小月:“……”
“至于房间隔缺损,”麦亦芃的语气从容且平缓,虽然虚弱,却莫名带着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量,“可能是因为车祸的刺激,目前右心室容量负荷有增加,但不严重。如果发病,即使是护士退下来的专业护工,也仍然不方便在家中处理。你把我放轮椅上用安全带固定住,推着我往隔壁医院狂奔就行。”
说着,麦亦芃用力呼吸了几口,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你年轻,大概能比退休护士跑得更快呢。”
廖小月哭笑不得:“你越说我越慌了。”
“你慌是因为不熟练,”麦亦芃一边喘,一边笑着说,“你回头绑两袋米到轮椅上,演习个百八十回就不慌了。”
话毕,他冲廖小月眨眨眼:“放心,不让你白忙活。你练熟了,我给你加工资!”
说起加工资,廖小月可就不困了!
“练!我明天马上练!”廖小月果断的道,“每天早晚各练一次,保证到时候临危不乱、泰山崩而色不变!”
麦亦芃满意的笑了。他现在的身体确实危机重重,与其指望尚且没影的专业看护,不如让廖小月安定下来。何况以这几天的观察,廖小月确实是个细心周到、眼里有活的好员工。
以前他们家没有住家保姆,那是因为他爸一个文科教授,不仅工作清闲,还有寒暑假。所以除了搞卫生找了专业的保洁包年服务外,日常做饭买东西,他爸家里外一把抓。
麦亦芃自认没他爸那个耐心,一天天围着灶台打转的。且距离国家给他安排保姆的级别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换言之,如果不想自己操心家务琐事,请个合适的住家保姆是现阶段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