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这话有几分试探的意思,白然没打算隐瞒自己进深林的事,但也不想说的太详细,“自然,这是我冒着性命危险才挖到的,赵掌柜觉得如何?”
赵掌柜看白然的目光平静,不像是作奸犯科的人,当下也就不怀疑来路不当,点头道:“行,既然是王婶带你来的,我也就给你个实惠价,六百两。”
李博恩听不懂依旧笑的傻呵呵的,王婶却惊讶的张大嘴巴,“咋这么多……”六百两,那可比白家骗走的那些还多啊。
白然装作不经意扫了眼王春,见他微微点了下头,便痛快道:“就按掌柜说的。”
“春儿,去柜台拿银子。”赵掌柜将人参收起来,笑道:“如果以后再有这些好货尽管送到我这便是,价格保管让你满意。”
“那以后就多多麻烦掌柜的了。”白然嘴上应着,但心里真不打算在去那片深林,毕竟那可是连猎户都不敢进的地方,他又几乎走到深处才偶然遇到这人参,六百两若是省着点,花一辈子都够了,又何必再去犯那个险呢。
赵掌柜没等着王春拿银子回来,客套了两句也就走了,看样子对王春颇为信任。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王春才拿着六张银票和一包连整带碎的银子回来,递给白然,“银票是五张一百两和一张五十两的,这些银子则是三锭十两的,其余二十两都是碎银子,柜台上有秤,你过一下。”
王春心细,猜到他们等会还要去逛集市,就把其中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破开了,否则数值太大,容易招贼。
“不用了,谢谢。”白然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和王婶约定好会和的时辰便带着李博恩出了药铺。
钱有了,腰板就直了,看啥啥好,连后面跟着的傻子都越来越顺眼了,白然非常好心的给他买了根糖葫芦,李博恩吃了一口,吐了,俊脸皱成一团,就差抹两滴眼泪应景了,“小然,酸。”
“哈哈……”白然顾不得是在大街上,放声开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把拿糖葫芦拿过来,无视四周围观的人群,揪了下傻子的脸蛋,“这么大年纪还怕酸,羞不羞。”
“不羞。”李博恩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就像是被主人愚弄的大型动物,别说,还挺萌的。
白然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不逗你了,带你吃好吃的去。”
白然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打听了一下,便领着李博恩进了一家名为刘记的食肆。
这刘记食肆虽然店不大,但也是家老店,味道可能比镇东的醉仙楼稍有不及,但好在价格实惠,正适合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消费。
白然就着木菜牌点了两荤两素,又要了五个白面馒头,然后带着傻子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这时候时间还早,人少,菜上的也快,红烧排骨、炖牛肉、炒青菜和拌三丝,都是大盘子,分量很足。
李博恩照例挑挑拣拣,找了块最大的排骨放进白然碗里,然后放下筷子眼巴巴的瞅着他,好像这人比桌上的菜还好吃似的。
白然无语,自打前几天第一次吃肉时夹给这人夹了几块,这人似乎就爱上这种游戏了,几乎每顿饭都来这么一出,他怎么就不记得自己当时还摔筷子踹他了呢……
“是不是最近大肉吃多了,见肉都不馋了,那你就改吃素吧。”白然夹起一筷子青菜丢对方碗里,看那人一张俊脸顿时皱的跟那碗里的青菜一个样,他很不道德的乐了。
李博恩嘴角都快垮到下巴底下了,吃一根青菜抬头看白然一眼,再吃一根,再看一眼,那委屈的模样就跟正在喂他吃毒药似的。
白然突然有点庆幸现在时间早食肆里没别人吃饭,要不然指不定以为自己怎么虐待人家了,他快速夹了几块排骨放人家碗里,又补了些牛肉,总算是把人哄出了笑模样。
白然食量还行,但吃不过李博恩,就算吃到最后撑得不行,还是一大半都进了对方的肚子,两人又喝了点水歇了一会才结账,两串钱,确实算不上贵。
出了食肆,白然便带着李博恩去了布庄,他的衣裳不多,全是单衫,而且都带补丁,洗的也快脱色了,李博恩则就那么一身衣裳,而且补丁比他的还多,算算时间,还有五天就立秋了,怎么也要给两人预备几身厚些的衣裳,还有鞋子,家里的被褥也薄了点,都得换。
他给自己挑了深蓝和浅灰色的棉布,给李博恩则挑了青色和黑色的,再挑了些素色的布做被面,一共花了将近五两银子。
出了门没走多远,他想想又跑了回去,给王叔王婶挑了两块喜庆点的布料。
白然将布包好放进背篓里,转身进了不远处的杂货铺子买调料,这个世界的调料还算全和,他买了盐。糖、醋、酱油、香油,一样一大罐,密封好小心的摞在背篓里,又让老板把店里的菜种一样给他拿了一些,用纸包上。
他们这边靠近北边,天气冷,庄稼只种一茬,这时候种子都是开春时卖剩下的,老板想不通这人买种子干嘛,又不能种,不过有人买总是好的,他还特地给便宜点,算上那些调料一共报了一两银子。
那些种子足有小半袋,加上背篓,沉得要死,白然也不逞那能耐,直接让给李博恩拿着。
李博恩力气大,从村头跑到村尾俩来回都不带喘的,这点东西自然不在话下,背起来背篓在拎起袋子,就跟玩似的,眉毛都没皱一下,让白然好一通羡慕嫉妒恨。
这皮相比不过就罢了,咱能说外貌顶个屁用,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可这力气又比他大,还不是大那么一点半点,这不是纯粹来气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