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说道:“我回京时家里人给请了文书,加上军营有我师父坐镇,我即便走个一两年也不会有事,而且家里面正在处理军营中害我的那些人,我现在也不便露面。”
白然忍不住问道:“那之后呢?”
李尚沉默半晌,叹息一声,只说出两个字,“等我。”
白然没再说话,任由对方扶着自己往村长家里走。
只是去村长家必然会经过村中央的大树,如今天气已经暖和,日头正在当空,大家伙早已脱去厚重的棉衣,三三两两的窝在树底下聊闲嗑,而闲嗑的主题不是围绕着当上官的白锦凡,就是现在有孕的白然身上。
桃溪村就那么大,藏不住半点秘密,自打出了咸菜这事,白然家门口那是马车牛车不断,赚了多少钱不用细打听估摸没一百也有八十了。
其实村里人腌咸菜大多数都赚了,但最多不过十多两银子,还没白然的一半多,尽管大部分人对白然还是感激的,但总有那么一小部分害群之马不满于现状的,认为白然私藏了最为赚钱的方子,给他们的都是没人要的破方子,顶多赚点小钱。
这些认为赚少了的人不乐意,加上之前和白然作对的老白家出了个当官的,这胳膊肘难免都有点歪了,于是闲言碎语的又出现死灰复燃的迹象。
现在清明刚过,大家都是刚闲下来凑热闹的,黄氏和柯桂花自然也在,也是黄氏倒霉,这两张破嘴皮一张,恰巧白然打远处过来,听了个正着。
只听她和旁边一位高高瘦瘦的老太太说:“要我看这事儿就是八九不离十,就白哥儿那股子泼辣凶横的劲,准准一个鬼见愁,更何况还是个小子,若是这博恩真好了,躲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能往上凑,我要是他,铁定要赶紧休了送到山上大庙去,再娶一个温婉贤淑的姑娘,就像我家桂花。”
黄氏嘴里说着,到最后自然不忘了夸赞一下自家闺女。
田月红嫁人这么长时间,村里还在知道点李尚底细并且打他主意的也就剩下一个柯桂花,柯桂花脑袋直,没人出主意便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好在她还有个娘,所以自然而然的把事情都告诉了黄氏。
黄氏一开始挺犹豫,毕竟就这么一个闺女,对方又是个傻子,这一点线索都没有万一找不到家人不就砸在手里了嘛,所以这事犹豫犹豫便被搁置下了,直到前两天听人传闲话的时候说那傻相公精气神全了,根本不像个傻子,想来应该是好了,她这才又动了心思。
那老太太还算厚道,听完这话只训斥一句“别人家的事你少管”,完了便不再理会黄氏了。
黄氏觉得有些憋屈,鼻子里哼出一声后又去找别人说,哪知一抬手便看到白然就站在她眼前不到一丈的地方,顿时有点尴尬,“呦,白哥儿,博恩,真巧哈……”
“是啊,真挺巧的。”白然鄙夷的瞅了她两眼,将手放在李尚的腰眼上用力一掐,再一拧,“休了我送大庙,再娶个黄花闺女,这主意不错啊。”
“我发誓我李尚这辈子就你一个媳妇,若是负你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李尚忍着疼发毒誓,心里恨不得灭了黄氏,他们李家人向来专心,一生只娶一妻,他已认定白然,怎么可能再娶别人,更别提他现在一颗心都已经拴在白然身上了。
“听到没?”白然看向黄氏,周围的温度低的快结冰了,“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黄氏被盯得心生恐惧,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旁边的柯桂花见状心里猛地冲出一股子嫉妒来,站起身便朝白然撞过去。
这回李尚反应最快,直接一脚踢在柯桂花的小腹上,力气大的让人在地上连滚了四五圈才停下,疼的躺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李尚的样子在正常不过,大树下众人一看,基本已经肯定这人是真的不傻了,这时候再传那些闲话纯粹就是找死呢,那一脚若是踹在自己身上,想想都疼。
有几个半大的小子不信邪,其中一个叫陈柱的带头指着李尚,叫嚷道:“你这汉子怎么能打姑娘!”
“难不成等她撞完我媳妇孩子再坐下讲道理?”李尚冷着一张脸,若是他刚刚没动手,他的媳妇和孩子怎么办。
“恩……好像也是……”陈柱挠挠脑袋,然后又使劲晃了晃,“不对不对,我娘说了,汉子要让着女人,跟女人动手的都是坏汉子。”
李尚懒得跟他们纠缠,扶着白然就想走,哪知道落到那陈柱眼里以为就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立马跟后面几个小子吼了句“揍他!”
后面五六个小子一起冲过来,年纪最大不过十六七,最小也就十一二,都是不知轻重敢下死手的岁数,李尚怕伤着白然,赶紧先迎了几步把人护在后面,接着对迎面跑过来的小子们一顿狂揍。
他从小习武,一身功夫不是摆设,两个来回就把人全给潦倒了,不过他也没下死手,顶多让这帮小子疼上两天长长记性。
这下真没人再敢冲上来了,李尚环视一周,确定没有危险才扶着白然继续往村长家里走。
他们到那的时候正巧赵郎中也在,村长看到白然就想起那个去县城当官的白锦凡,顿时脑瓜门子疼,他们村好不容易出个当官的,怎么就让那个不是人的玩意儿给得了呢,“白哥儿,博恩,你俩这时候过来是不是出啥事了?”
白然也没拐弯,将自己知道的事儿直接说出来,“我刚刚听说东洼子那边闹瘟疫,好像挺严重的,所以过来跟您说一声。”
村长叹了口气,“官府刚刚派人下来说了,我这不是找赵郎中过来正研究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