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其实林楚西也想这么问。
他站起身用报纸包住没吃完的三明治扔进垃圾箱,一脸不忿。
凭什么!凭什么啊!明明酒店里的房间是他的,现在却搞得他没脸见人一样,什么神奇的发展!
屁股兜里的手机震一下,有短信来了。林楚西叹一口气,掏出手机来看。果然是赵景和发过来的,距离林楚西借口说要出门买早餐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无怪乎赵景和感到不对劲。
【迷路了?】
啊啊啊啊,林楚西在心里抓狂呐喊,握着手机原地转一圈,他就是个傻子,呆子,为什么他昨天晚上会那么没脑子!
时间回到昨晚林楚西被枪声吓傻的时候————
天顶吊灯被打碎,只有边角的壁灯还能发出一点照明用的光亮。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方才一直不间断的属于女性的呻吟声瞬间消失。所有在场人员的心刹那间坠至冰点。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受伤的女人已经死透。
有浓郁的血腥味飘来,带着一种人类血液特有的香气,诱惑得林楚西喉咙发痒。他当机立断将手机调成静音,一边克制住自己心里那股因为血腥味而涌出的杀人欲望。他慢慢靠着墙壁蹲下,缓缓靠近血腥味源头,早已习惯黑暗的眼睛让他能看清那位持枪杀人的凶手正站在死者的身侧。
早前的混乱已经由于凶手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而寂静下来,在场的谁都不想死,这是肯定的,他们不会想要惹恼凶手。
老实说看着这场面林楚西觉得挺喜感,尤其是那些穿着高叉裙和真空上阵的美女们,要她们蹲下可真是难为她们。这还好,凶手一枪把大灯给爆了,不然走光那是分分钟的事。
凶手情绪很激动,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一边抬脚用高跟鞋的锥状尖鞋跟猛踩被害者尸体,林楚西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穿这种鞋子的。她语速尤为快,林楚西只能大概听出她说一口口音重的西班牙语,内容是完全听不懂,不过依据表情和语气,恐怕也不可能是什么好话。
林楚西注意到也有几个男士正在缓慢移动自己的位置,试图绕到凶手所处位置的后方。只不过,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行动力却实在谈不上优秀,在这种凶手发癫状态下都能那么容易被发现,可见习惯了无时无刻把自己闪耀一面露出来的人真不适合当潜伏侠。
凶手显然对于这些人居然还敢搞小动作表示狂怒,她几个子弹过去,那边的人全给吓傻了。林楚西也不得不暂缓下自己的行动,小心翼翼缩在一张桌子底下。这个宴会视野太平太宽阔,动作稍微大一点那个唯一站起来的持枪女人就能察觉得到。
男士们的动作让嫌犯情绪更加不稳定,她意识到这些人是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的,便一脚踹开脚底下的尸体,想要另找人开刀。
林楚西听到有人在大声喊,艾德琳,艾德琳,我是约瑟夫,那个帮你登上vogue封面的约瑟夫啊,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没错,我们交情这么好,你一定会放了我的,对吗。
给我闭嘴,你这头猪,蠢货!当初你把我拖上床的时候怎么不可怜我还有男朋友!你给我下地狱去吧!艾德琳怨毒的尖叫就像一把锯子来回割裂耳膜。约瑟夫的脸色早已青紫,就连此时围聚在他身边的人也都怕被牵连一般不着痕迹地撤退一步半步。患难见真情,可见一斑。
此时托艾德琳本人开始移动的福,不需要他再做多前进就能接近艾德琳。他伸长手从餐桌上摸到一只红酒瓶。颠了颠这瓶子试轻重,林楚西感觉满意。这样砸过去正常人不伤也晕,他倒不觉得自己下手狠,这个时候还要谈什么怜香惜玉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楚西手劲惊人,当年在海里一只手都能抡动上百公斤重的鲨鱼,一个小瓶子不在话下。
挥手将酒瓶掷过去,碎裂在艾德琳后脑勺的酒花漂亮得简直就是一种艺术,只可惜林楚西来不急欣赏自己创造的这种艺术,在艾德林被砸得七荤八素之后就飞奔过去将其双手反剪压在膝盖底下。林楚西用脚踢掉艾德琳的手枪,一手抓住艾德琳双手手腕,一手扯下自己的领带快速给她绑上了个死结。
制服艾德琳的过程不会超过一分钟,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只剩下艾德琳还在撕心裂肺地咒骂,样子着实难看。
林楚西长呼一口气,拍拍衣服起身,然后对上不远处那一群衣着光鲜但灰头土脸的时尚界精英们复杂与错愕的眼神。林楚西讪讪扯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开溜。
笑话,那群人看他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救命恩人,而是看一个怪胎才会有的眼神!他要是还舔着脸以为自己是英雄那就活脱脱成跳梁小丑。
姗姗来迟的巴黎警察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被害者流出满地鲜血,凶手却已经被制服。
林楚西有些不太高兴地撇嘴,跟着人流出去,期间也没向警察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其他人也没多嘴。好像凶手就是那样奇迹般地自我伏法了。
门外非常理所当然地聚集了蝗虫一样多的媒体记者,所有法国的大报小报都想抢这个头条,被挡在黄线外的闪光灯和长枪短炮隔着老远也让人有被捅在身上的感觉。
对于林楚西来说,此前都是相当没有爆点的。
但是,好了,我们要来个但是了。
林楚西确定他的视力是相当好的,丝毫不吹牛地说整个地球上的灵长类里找不出能比他视力更好的来。所以,当他在宴会酒店大门台阶下看到赵景和时,林楚西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发花了,足以体现赵景和的忽然出现有多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