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什么南山毛尖,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有个有钱的爹了不起啊,还不是一样不得王爷喜欢?入府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还以为自己特别牛气是不是!”
“主子,这口气咱们绝对不能忍,不然她以为您好欺负。”
邬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热茶,冷眼看明月因为怒火几近扭曲的面孔。叹了口气。
“明月,慎言。她再怎么倨傲,也是王爷的美人,府里的主子,你哪来的资格胡言乱语发脾气。以前竹心小院,无人关注我们,我听了也就听了。现在我们风头上来了,谁没看着?你要是再这么无视规矩,哪天被抓住小辫子捅到衡莲君那,我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你。”
明月面上一僵,低下了头。
“可是,主子,她……”
“明月,你说这流萤可是故意针对我?”
明月想了下,说:“听说,她对其他美人公子的态度也是这般,所以很不招人待见。”
“那不就是了,忍一时才能风平浪静。当初我就是因为忍不了,落到这幅田地,明月你跟着我这么久,也没有学乖?你莫要因为我们搬进了这环疏院就恣意妄为了,现下,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是,小的知道错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前来拜访。得了流萤美人的教训,邬琅终于提前换好正式着装,一脸淡然地端坐于主位上。
来人是毕珂、桑原两位公子。毕珂明眸善睐,桑原柔美忧郁。在这内府里,也算是少有关系特别好的公子了。
毕珂和桑原从来到走,所有话几乎都是毕珂在说,桑原和邬琅问候过后便一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偶尔毕珂聊到他,询问他,也只不过是点头,或是片言只语地回应着。对比着毕珂的能言善道,实在显明。
有着流萤的先例,邬琅倒也不觉得桑原有多失礼了。反正都是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说和不说都一样。
送走毕珂,桑原。邬琅松松筋骨,只觉得坐了半天不动,腰酸腿疼。便吩咐明月说,但凡有人要见我,都随便编个理由打发了。明月说,主子,现下明明就是个结交公子们的好机会啊。
“啰嗦什么,照办就是。”
明月不情不愿地说:“是。”
看着明月走远的背影,邬琅摇了摇头,换了旧衣去外院。
环疏院里只有他和明月两人,虽然素禾院派过来几个帮忙的侍从,人手还是拙荆见肘。现下,天色不早,素禾院来的侍从也回了本来的院子去,计划种植竹林的空地上便满是一捆捆横躺在地的松竹。
挽了挽袖子,邬琅开始忙活这些竹子。一直到天暗的看不太清路时,他才擦擦汗,停下来。
若要真计较起来,这活计也不是特别繁琐。移栽过来的竹子都已是成年竹,高大,枝叶繁盛,这院子里虽然只寥寥种了百株,意境却是已经出来了。邬琅伸手握住身旁一根细竹,用力摇了摇,只听得哗啦啦啦一片浓密的声响后,带着翠色的竹叶便纷纷扬扬从头顶落下。
抬头见着无边落木萧萧下,刚想文艺一把,突然一抹刀光从天而降,直直朝他袭来。邬琅大惊,下意识翻身后跳,将将擦着那犀利刀锋躲过一劫。
抬眼一看,一个一身黑衣,脸蒙面罩的人挥长刀袭来。邬琅情急之下,外衣一脱,兜头朝那人罩下。
许是因为被遮住视线,那黑衣人顿了一秒,虽然只是一秒,但也足够邬琅随便从地上捡一根长竹。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电光火石之间,翠色长竹已经和那把长刀短兵相接。长刀砍进竹棍棍身,邬琅飞起一脚直踹黑衣人肚子。那人腰一弓,瞬时抽刀横扫。邬琅猛地向后仰,脚下使劲,后翻而起,脚尖瞬时踢向黑衣人手腕。黑衣人错身避开,邬琅稳稳站定后,箭步直冲黑衣人面门。
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招。不管是黑衣人还是邬琅,速度都很快,刀光棍影,肉眼已经要看不清。
刚刚移栽而来,根基还不稳的竹枝在两人毫无节制,马力全开的撕斗里一根根倒下。
邬琅却是越打越兴奋,越打越浑身有劲。这个莫名出现,对他大打出手的黑衣人刺客,邬琅已然不关心他的来处和目的。他现在想的都是,忍了这么久,终于能痛痛快快打上一架了!
来得好,便借你来练刀!
竹叶纷扬落下,又被无形之中的剑气刀势所震飞。二人打得难舍难分,这竹林里的竹子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邬琅长竹迎面挡下黑衣人长刀当头一劈,瞬间断成了两截,黑衣人刀锋一转划向邬琅胸口。邬琅急后撤,一片衣角被削飞。
邬琅暗叹好险!这黑衣人当真是要他的命!
电光火石,邬琅决断已下。
怒血惊涛,云涌伤急,血怒开!
一刹那,邬琅双眼眼瞳血光乍起。他左手奋力掷出一根断竹,竹枝快速奔向黑衣人。
挥刀斩马血浸沙,举旌笙角破千杀!
斩刀!
两人相距十几尺,邬琅瞬间出现在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眼睛微睁,显然也相当惊讶邬琅的突然出现。只是邬琅出现得太快,他已经反应不过来了,更何况,他有一瞬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削尖了的短竹插进自己腹中。
“唔……”黑衣人闷哼一声,忍痛抬手一掌击在邬琅肩头。邬琅猛地倒退几步,脸色发白。而插进黑衣人体内的竹枝也跟着抽了出来。
忽然砰得一声,一团迷雾在邬琅面前炸开。邬琅立马掩住口鼻,向后退。等那烟雾彻底消散后,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只剩下横七竖八歪倒在地的竹子告诉邬琅,方才并不是一场幻觉。